沉默过後,栖川由纪握住了他伸出的手,垂下视线,轻轻抿了抿唇,说,“hagi……回去吧?”
萩原研二反握住她的手,缓慢地将她拉向自己,伴随着很轻的笑声,温暖的呼吸凑近丶滑过抿住的唇,一个无声的吻落在她的鼻尖。
他并不多说什麽,只是也用鼻尖亲昵地蹭了蹭她,随後便收回手,非常听话地啓动车子,回到三人一起住的地方。
……
诸伏景光接到同期的电话时,正是美国的凌晨,他正和诸星大一起,两人分别背着一个乐器包,一前一後走在无人的街巷中。
他轻轻笑了笑,上挑的猫眼温润,不露半分情绪,“有点私事。”
诸伏景光能感受到,诸星大的视线似乎在他掉头离开的背影上扫过了一遍,那个男人有着狼一样敏锐的本能,无论是观察力还是推理能力都是一流,并非什麽好应付的人。
直到确认周围环境安全,诸伏景光才接起了这个电话。
印入耳帘的是水流淌的声音。
“能听见吧?”
水流淌的声音覆盖之下,她的声音压得略低,仿佛有些干哑,又被水声浸润,像是从听筒另一侧,对人说着什麽悄悄话。
诸伏景光并没有来得及应答,便听见她继续说了下去,“诸伏,我没有多少时间,你听我说。”
“警视厅公安上层可能有组织的卧底,警方盯上角田运输一事被组织察觉,你暴露的风险很大。”
“美国的任务结束後,组织就会清查上次稻川会任务的参与者,从中找出卧底……”
直到挂断电话时,水声都流淌着,这说明她所在的地点并不安全,因此,诸伏景光从头到尾未能说出半句话。
他将手机里这通绿川光和小松葵之间的通话记录稳妥地处置掉,手却下意识摸了摸贴着胸口处放置的另一个手机——他曾经在警校时期就和对方交换了号码,备注是很简单的姓氏。
但那时的姓氏,现在已经是彼此不可提及的秘密。
……
敲门声响起,伴随着确认似的声音,“小由纪好像洗了很久。”
回应只有水声。
门边传来门锁被转动的声音,没过十秒,锁舌便发出咔嗒一声轻响,打开了。
萩原研二朝里走。
她趴在浴缸沿上,淋浴还在开着,水珠从头发顶朝下落,背部的蝴蝶骨微凸……好像身量是瘦了些。
“小由纪,怎麽不理我?”
萩原研二站到她身边,伸手拨弄开她眼睛上方湿漉漉的刘海,轻轻亲了下她的额头。
她睁着眼睛,眉眼间似乎是疲惫,又像是一潭无波无澜的死水。
“我坏掉了。”
她指尖的皮肤已经在湿润的空气里发皱,手机被拆成乱七八糟的零件,泡在一边的水池里,显然已经无法再次使用。
栖川由纪不清楚诸伏景光哪个时间点在做什麽,又必须告诉他,所以只能打组织的绿川光的电话,期望他有时间听自己说完那些话。
但显然,她的运气还算不错。
萩原研二摸了摸她的头发,耐心地询问道,“为什麽会坏掉呢?”
她没说话,眼睫上沾着水珠,黑色的眼珠也蒙着一层水雾似的朦胧。
“好冷。”
萩原研二轻轻抚摸着她湿润的头发,他没有关上淋浴,自己也被淋得逐渐湿透了,中长发黏在脸颊上丶贴着颈间的皮肤。
他又轻轻抚摸了她的头发,轻轻扶起她,边挤进狭窄的单人浴缸里,边凑过去亲了亲她的耳垂,说,“来抱我吧,小由纪?”
脸颊隔着湿漉漉的黑发彼此贴紧,她的手环过了萩原研二的腰,他好像能察觉到细微的颤抖,也听见她说,“还是很冷。”
“我也没有办法,小由纪。”
萩原研二贴着她的脸蹭了蹭,将两人湿漉漉的黑发都蹭开,彼此紧紧挨着,他只是在流淌的水声里对她说,“我已经湿透了。”
是血水一点丶一点地浇透的。
“再等等吧,”他把纤细了不少的身体圈进怀里,吻她的鼻尖丶她的额头,“小阵平就快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