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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中多梦,梦中场景杂乱无章,醒来时虽已忘了一干二净,但梦中那种惶恐无措的感觉却始终萦绕。
兰姨听到动静过来敲门,“夫人,厨房里一直温着饭,起来吃两口吧?”
“好。”
腹中饥肠辘辘,我应了一声,抬手看表,已经下午两点多。
简单梳洗一番,转身进了隔壁卧房,江亭遇眼帘半阖,呼吸机已经换成了无创式。
邹容正抱着他往轮椅上放。
江亭遇率先发现了我,眼睛一亮,缓缓伸出一条手臂。
他身体虚弱,对手臂的控制能力并不理想,堪堪抬起两三公分就累的他喘粗气。
邹容蹲身背对着门口,专心绑带子,竟一时没有察觉。
“这是要上哪去?”
“夫人,先生醒来没见到您,心里着急……”
邹容停下手中的动作,轻声解释,点到为止。
江亭遇颇为委屈地点头附和,伸出手指勾了勾我睡衣的带子。
我顺势蹲下,贴上他的额头,有些温热,“量过体温了吗?”
邹容摇头,“两个小时前量了一次,37度1。”
“再量一次吧。”
我解开他前胸的扣子,将体温计置好,然后连同他两条手臂一同环住。
发烧过后,体虚乏力,常人尚且如此,更何况身体本就虚弱的江亭遇。
怀中人额头无力地抵在肩头,呼吸面罩下,是短促而虚弱的呼吸声。
“阿宁…还生气…吗?”
他小心用脑袋去蹭我的脸颊,头顶上密密麻麻的发茬带来一阵刺痒。
“你想我生气吗?”
怀中人动作停顿,眼尾沾湿,然后动作极缓慢地晃了晃脑袋。
“不想……”
“从前,阿宁已经…生了…很多…次…气了,再生,阿宁…就不会…想要…我…”
一句话,他断断续续说了许久,双腿受他情绪影响,开始轻微地抽动。
藏在腿间的储尿袋滑了出来,邹容眼疾手快接住,准备重新藏好,被我用眼神阻止。
我指了指床的方向。
邹容回意,无声地蹲下身子,解束缚带。
这一次住院之后,江亭遇对自己身体的感知力越来越弱,哪怕下身一片狼藉,他依旧无所知地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
“阿宁,我不知道…温晴…歆她为…什么…现在…还好好的…”
“你坠海…之后…我…我让人…将她…犯罪的证据…交…交给了警察局…又让…让姜梓…初动手…将她重伤…推入大海…处置…”
“我…我不知道……”
“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江亭遇痉挛发作的越发厉害,手臂、后背上的肌肉也跟着惊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