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拿到结果就要再查一次,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我浑身冰冷,求证地看向褚聿。
对方狼狈地撇过头,动手脱掉江亭遇的裤子,“先做肠镜,这个好受一些,你也能再缓缓。”
手指粗的黑色管子送入他的身体。
江亭遇闭了闭眼睛,十分配合,只是被我握住的手,不住发颤。
“别怕,阿遇,有我在呢。”
我抬手将他额头上新出的汗擦干净,“还想吐吗?”
他轻轻摇了摇头,又缓缓点头,“有一点儿,但是……可以坚持。”
胃镜要比肠镜痛苦得多。
褚聿没给麻药,就那么直接将口垫塞进江亭遇嘴里,然后把胃镜伸入。
江亭遇本能地想躲,可头部被人牢牢固定住,挣扎了几次,也只有眼珠动了动。
更多的液体顺着胃管流出来。
江亭遇血氧跟着往下掉,后面站着等候的医生早有准备,及时推来制氧机和血袋。
随着胃镜的深入,显示屏上,江亭遇那残缺不全的胃壁显露真容。
“溃疡面很大,这一片还有这边,全都是出血点,边缘也不规则,还有息肉,取一些下来,做活检。”
三个字,如同杀伤力十足的炸弹在头顶炸开。
命运这样无常又狠毒,时刻都在觊觎着江亭遇的生机。
让他抑郁症复发,日复一日地遭受折磨还不够,竟又要让他罹患癌症!
身后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
邹容瘫坐在江亭遇背后视线盲区的位置,一次又一次用力捶打地面。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要这样!”
“他到底犯了什么样的错要这样惩罚他?!”
窗外的雨已经停了,阳光肆意地照进来,连昏暗的楼梯间都有了一丝暖意。
邹容抱头席地而坐,一声又一声地发问。
褚聿蹲在墙角处,两人面对面,却谁也不看谁。
脚边的烟蒂已经快要堆积成山,手里的那个已经快要燃尽,他动手掐灭,并再次掏出来一盒。
“别抽了,江亭遇肺部敏感,闻不了烟味儿。”
褚聿顿了顿,从善如流地把打火机收进烟盒,丢在脚边。
嗓音沙哑得如同砂纸互相摩擦,“他什么也做错,是老天爷错了!是这个世界有罪!!”
煎熬地等了三天的检查结果不好不坏,癌细胞分布于肌理层,属于早期,可以通过手术彻底治愈。
鉴于江亭遇的身体状况,褚聿和那些专家连开了两天会,一致决定,手术加化疗,提前干预。
江亭遇知晓治疗方案的时候,只是点了点头,一句话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