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帑,好了没啊?”
顾承宇大咧咧地催促,打了个哈欠,傅思远这动作也太磨蹭了,说了不用不用,非得亲自来。
待束好发冠,傅思远又为他件件穿好褡护,外衣,拢紧衣袍,束紧腰带。
傅思远前世没少做这些事,在他还是顾承宇专属小哑奴的时候,顾承宇的衣物饮食,桩桩件件没有不经他手的。
直到现在,他依然愿意做顾承宇唯一的仆役。
顾承宇指间执起一把玉扇,有模有样地轻摇——好一个金尊玉贵的小公子。
谁能想到这是从小山村里出头的野孩子?
“我就不信了,我们今日准备的如此万全,他们还不上当。”
二人今日扮做叛逆离家的富商小公子和他不近人情的冷面侍卫。
装乞丐骗不过他们,那娇纵无脑的小少爷总行了吧——这要是再不成,那便只能动用追踪符了。
“阿帑,城隍庙走起!”
“稍等。”
傅思远抬手,不知从哪拿出一副银黑面具,叩在脸上,完完全全遮住了俊美五官,只余一双寒凉黑眸,倒真叫人不敢近身。
晨钟轻响,二人还未走近,便嗅到空气中弥漫混杂的檀香,时辰尚早,便有衣着朴素的劳工鱼贯而出,大约是去码头或市集卖苦力的。
虽才辰时一刻,已有香客来此。
沿着石阶入了寺庙,见一玄袍小道士正在庭中洒扫,不过八九岁。
顾承宇故作不满,无礼嚷嚷:“喂,小道士,你们庙里大师呢?本少今日来求签,让他滚出来。”
小道士面露难色。
“这位施主,不巧了,妙真师父五日见一次客,昨日已见过了。”
“什么?!你知道本少是谁吗?不就是银两吗,本少有的是,本少今日就要见他。”
“施主,这城隍庙有城隍庙的规矩,若您心诚,待五日后再来便是。”
小少爷一听登时便不乐意了,挎下一张俊俏脸蛋,竟将气撒给身侧的侍卫。
“都怪你!若不是你昨日非要在客栈逼我休息,我早就求着签了!现在好了,还得多等五日。”
被又打又骂的侍卫毫不还手,活像个受气包,只轻轻拉住小少爷的腕子:“少爷,小心手疼,舟车劳顿数日,您不休息身子吃不消的。”
顾承宇瞪着一双眼,越发无理取闹:“你看不起我?!”
“卑职没有。”
“你分明就是看不起我——你这混蛋。”气急败坏的小少爷摸索出身上的钱袋,赌气似地丢在地上,铜板子鼓溜溜地滚了一地,叫那陆陆续续被动静吸引的看客眼都瞧直了。
嚯!
这无理取闹的是哪家小公子?
随身带那么多银两。
“拿上钱给我滚!不要再跟着我,我不要你跟,滚!”
顾承宇说完,一个眼神都没留,大步往外迈。
那侍卫将地上三两下钱袋子拾起,也匆匆跟上:“少爷,您在盛京人生地不熟,不要为难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