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栋庄园占地百顷,总高七楼,其间管道错综复杂,贸然进入,运气不好爬到死也摸不到出口。
但他又没得选,是咸是只能自己去尝了。
“我不是在问你的意见啦,”赛桃对334说,“我是说,如果我死在里面,你会替我收尸吗?”
【334:不会,】
【334:我没有这个功能。】
“那就好,”赛桃搬来椅子,垫着脚尖开始拆通风管道的挡网,“如果我死在里面,就让我的尸体尽情腐烂吧,我被逼到这个地步,这栋房子里的每个人都有责任。”
“逃不了,我还不能臭死他们吗?”
赛桃的上半身已经探进了管道里,一切看起来都很顺利。
然後,
他的臀部卡在了管道口处。
这事放在别人身上不可思议,但如果是赛桃的话,就合理多了。
赛桃是很瘦,全身上下加起来都没有二两肉。
但一两半长在臀部上,不知道怎麽养的,肥肥圆圆,两手难握,平时藏在裤子里还不大看得出来,这下卡在管道外,倒是把圆润的轮廓展现无疑。
赛桃发现自己还是天真了,
比死在管道里更丢人的是,卡在管道口不上不下,一个屁股挂在墙上,逃跑未遂。
果然,丢人是没有下限的。
赛桃垂死挣扎,用力地把身体往通风管道里挤,非但没有成功挤进去,反而把身上的短礼裤蹭得上翻,被压出红印子的肤肉露出来,看起来更可怜了。
方向不对,越努力越糟糕。
赛桃和墙上的油画肩并肩,成了新的挂饰。
就在他觉得情况已经很糟糕了的时候,
更糟糕的事接踵而来。
休息室的门,开了。
赛桃被人从通风管道里拔了出来。
那人的着力点在他身上肉最多的地方,不用看也知道,上面会留下两个完整的巴掌印。
赛桃明明是被人救下来的,但一想到刚刚自己的狼狈被人尽收眼底,不分青红皂白就是一脚,不偏不倚,刚好踢在那人的手掌上。
“纪恢?你怎麽来了……”
赛桃终于正眼看他了。
“您刚刚被殿下带走,我放心不下,”纪恢低下头,“有一件事,我无论如何也要来向您问清楚。”
“我有种预感,如果今天不来找您的话,或许永远也看不见您了。”
纪恢看向赛桃,他的眼睛很清澈,大部分时候空无一物,此时却少见地戴上了忧愁,这和他粗糙的外形很不相符。
“这枚徽章,您是自愿收下的吗?”
纪恢问。
赛桃摇了摇头。
仔细想来,在这个世界,没有几件事是他自愿做的。
“那就好丶那就好……”纪恢显而易见地松了一口气。
“既然这样,”纪恢伸手,“那,我就帮您把它摘掉好了。”
“为什麽?”
赛桃问。
纪恢红了红脸,说话吞吞吐吐,最终只说出一句话:
“很难看,不衬您。”
赛桃顺手就摘了徽章,扔到一边:
“纪恢,你是怎麽进来的。”
纪恢挠了挠後脑勺,神态有点不自然,
“我一用力,门锁就坏了。”
“……不是故意的。”
“没人拦着你?”
赛桃不信斯济没有派人把守。
“有,”纪恢点点头,“但是一招就能放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