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兄离开南昭太久了,也挂念父皇母后,是该回去了。南晏那里,我已经告别过了。至于蔓萝……等她礼毕之后,过几日安稳下来,你再慢慢和她说吧,希望她能原谅我的……不辞而别。”
夕颜心中怅然,望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天青色的锦袍在风中微微拂动,竟像是要融进这春日的光影里,再也寻不见。
她知道,有些人,有些事,终究是要随着这场盛大的婚礼,一别两宽。
这时,府门外,传来喜娘高亢的嗓音:“吉时到——请新娘子上轿咯!”
夕颜轻叹一声,进得屋内,扶着蔓萝起身,为她盖上红盖头。
红绸之下,蔓萝的声音带着哽咽:
“阿湛他,走了么……”
夕颜微微一怔,随即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未再言语。
送亲的队伍早已等候在外,楚烬一身大红喜袍,骑在高头大马上,望着那顶缓缓抬出的花轿,向来冷硬的眉眼竟染上几分柔和。
赫连枫一身便服,站在街角,看着花轿被八抬大轿稳稳抬起,随着震天的喜乐声向国师府而去。
“这场婚礼,总算没辜负他们。”赫连枫似是对冥影说,也似是对自己讲。
他的眸中,既有羡慕,也有祝福。
忽地,他望着人群中夕颜的身影,她正望着花轿远去的方向挥手,阳光落在她发间,温柔得不像话。
赫连枫只觉得胸口一阵怅然。
自己的好兄弟,终于与此生最爱修成正果,而他赫连枫,得了江山,却永失挚爱。
……
王府的望月亭上,萧南晏与傅云卿并肩倚着朱红栏杆,目光落在府外那条被红绸装点得喜气洋洋的长街。
迎亲的鼓乐声、宾客的喧闹声顺着风飘进来,衬得亭内愈发安静,两人皆是沉默不语。
半晌过后,傅云卿看着大红花轿消失在巷尾,嗤笑道:
“想不到,蔓萝那个像脱缰野马的疯丫头,竟真能和楚烬修成正果。想当年他们俩见面就打打杀杀的,谁能料到今日成了夫妻?她这性子,怕是一天也闲不住,楚烬往后的日子,可有苦头吃了。”
萧南晏唇边也泛起一丝浅淡的笑意,语气里却带着嫌弃:
“恶女自有缠郎治。蔓萝往后的日子,怕是不会消停了。”
他顿了顿,视线瞟向不远处正忙着招呼宾客的夕颜,眼底掠过一丝恼火:
“这样也好,赶紧把那个碍眼的家伙嫁出去,省得她总缠着本王的女人。”
原来,前几日蔓萝待嫁,几乎寸步不离地黏着夕颜,白日里拉着说悄悄话,夜里更是拉着夕颜与她同睡,把他这个正主夫君晾在流云轩里,辗转反侧,思念娇妻,难以入眠。
有好几次,萧南晏都想伸手掐着蔓萝的后颈把她丢出去,可一触到夕颜投来的不悦眼神,便只能硬生生作罢,憋了满肚子的闷气。
这回可好,他的女人总算没人再霸占了。
此刻,他的目光牢牢锁在王府门前的夕颜身上。
她今日穿着一件杏红色衣裙,正笑着与送亲的喜娘寒暄,迎来送往间,眉眼弯弯,明媚得像浸在水里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