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威胁的话语起了效用,先前每天都在府邸上面装死的外国工匠,如今也是冷刀卡脖子,学乖了。
不管进度多少,起码在动了。
宝敏的脑子乱七八糟,一会儿是马上就要到的新年,一会儿是这一年里她做的琐碎小事,这个还没想完结果,那个想法就漂浮上来。
最後眼皮沉得睡过去,落在外头的手脚都是冷的。
胤佑肩膀微沉,手里剥开的板栗已经失了温热,忙不叠地塞到自己嘴里,方才递过去没有人接应时,他就知道自己福晋睡过去了。
胤佑努力给自己福晋藏了又藏,觉得对方太过明显。
但周围福晋们时不时撇过来的视线,让胤佑忍不住擡手轻蹭了下鼻尖。
等今晚怕是全京城都知道七福晋睡眠质量很好,坐着也能睡。
胤佑看了下情况板,觉得新式学堂这事怎麽也不会改变了了,便朝刘进喜勾勾手。
“爷有什麽吩咐?”刘进喜压低声音,怕吵着睡着的福晋。
胤佑将手里面还没吃完的栗子递过去,一袋栗子在寒风里早就失了热,凉飕飕。
“给太子跟大哥解馋了,我想起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与其坐在寒风里面挨冻,他不如抱着福晋回去睡觉。
刘进喜捧着已经凉透的栗子,暗自苦笑,嘴上不好说什麽,快步走到太子跟大阿哥身边,将剩下的栗子递过去。
一句话不敢多说。
大阿哥敛眸擡头,“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
“没呢,这是吃不完打发叫花子。”太子轻嗤一声,没理会。
大阿哥点点桌子,“你家主子又要闹什麽事?”
“天大寒……”刘进喜说一半,沉默了。
总不能直白地跟大阿哥还有太子说,他家阿哥跟福晋想要早退?
好在这边刘进喜还没想好措辞,那头胤佑就已经将宝敏裹得严实,主要是遮挡住脸,虽然这种行为有些欲盖弥彰,但不妨碍他大步流星离开国子监。
太子:“孤让他走了?”
大阿哥:“你把太阳射下来,然後让它从西边升起,指不定就会听你的了。”
否则你说的话跟放屁有什麽区别?
方才人嚣张到在後头嘎吱嘎吱跟他福晋吃板栗的时候,别以为我没看到你在吞口水。
太子没好气道:“你作为兄长,你不拦着点?”
“拦了啊。”大阿哥捡了个已经发硬的栗子,捏成两半,放到嘴里尝了下。
冷硬,但照样好吃。
他这才重新又掰一个,递过去给大福晋。
“少吃些生冷的,对你身体不好。你要真想吃,晚些回府的时候让下人去街上买些回来。”大福晋嘴上忍不住念叨着人,手却很诚实地接过板栗轻咬了一口。
吃完以後就不说话了。
真是有够……不好吃。
大福晋觉得不是栗子的问题,是人的问题。
一定是人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