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君还笑得出来?”新拨来的大宫女颤声问。
“怎么笑不出来?”他拈起颗酸梅放入口中,“他们越骂,皇上越要护着我,这不是好事?”
果然,楚烨当庭杖责了两个言辞最激烈的老臣,罢黜了国丈一党的三个官员。雷霆手段之下,反对的声音渐渐弱了。
这日太医来请脉时,神色格外凝重。
“玉君近日是否夜不能寐,心悸多梦?”
谢玉书漫应一声。他确实睡得不好,总是梦见血淋淋的德妃和废后。
太医沉吟片刻:“玉君这是忧思过度,肝气郁结。长此以往,恐对皇嗣不利。”
他正要说什么,楚烨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既然太医这么说,从今日起,前朝的折子不必送来了。”
皇帝大步走进来,挥手屏退众人,在他身边坐下:“那些污言秽语,不看也罢。”
谢玉书挑眉:“皇上是怕臣动了胎气,还是怕臣……记恨那些朝臣?”
楚烨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将他揽入怀中,这个动作日渐熟练。
“明日是万寿节,你随朕赴宴。”
万寿节是皇帝寿辰,宴请百官宗室,让他一个男子顶着六个月的孕肚出席?
“皇上不怕世人非议了?”
“朕就是要让天下人都看看,他们的皇后是什么模样?”
万寿节那夜,皇宫灯火通明。
谢玉书穿着特制的朝服,宽大的衣摆巧妙地遮掩了孕肚。楚烨亲自扶着他步上玉阶,在万千目光中,将他安置在御座之侧。
百官跪拜,山呼万岁,他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刺在身上。
酒过三巡,果然有人发难。
一位宗室老王爷颤巍巍起身:“皇上,老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谢玉书一介男妃,如今竟居御座之侧,实在……有违祖制!”
殿内霎时寂静。
楚烨把玩着酒杯,语气平淡:“皇叔的意思是?”
“老臣以为,中宫之位关系国本,岂能儿戏?还请皇上三思!”
几个老臣纷纷附和。
谢玉书垂眸不语,手在袖中微微发颤。忽然,一只温热的手掌覆上他的手背。
楚烨握着他的手,目光扫过众人:“朕倒要问问,在座诸位,谁家夫人能孕育龙嗣?”
无人应答。
“既然无人能做到,”皇帝声音渐冷,“那朕立能孕育龙嗣之人为后,有何不可?”
老王爷脸色涨红:“可、可他是男子……”
“男子又如何?”楚烨忽然起身,拉着谢玉书的手按在他隆起的腹部,“这里怀着的是朕的嫡子,是大楚的储君!谁敢说这不是天意?”
恰在此时,谢玉书腹中的孩子一动,隔着衣袍,那有力的胎动清晰可见。
满殿哗然。
老王爷目瞪口呆,指着那微微颤动的衣袍,半晌说不出话。
楚烨乘胜追击:“皇叔若还有异议,不如亲自来摸摸看?感受一下什么是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