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白念安把快要说出口的话吞进了肚子里。
“哦,还有这个。”
司北慢悠悠的转过身,他哭丧着张脸,从口袋里掏了好多下,把那串钥匙放在了桌上。
“其他的都是我自己的了。”司北蔫儿巴的,连白念安看都不看一眼就转过了身。
“别走。”
司北几乎是生理性的服从,脚步一顿,不可置信的转过头:“你说什麽?”
“没什麽。”白念安眼见糊弄不过去,又道:“我的意思是,你走之前我可以请你吃顿饭。”
这才是他今天来这里的目的,白念安怕自己再晚到一会儿,司北真的能把自己饿死在床上。
“好。”
司北没有拒绝他,似乎真的下定了决心要和他好好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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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S市中心的空中餐厅,以高透度盘旋而上的车轨电梯出名,每到夜晚,顶楼都被豪车占据,能来到这里吃饭的人非富即贵,是整个市内搞浪漫的绝佳去处。
不过今夜的Skyclub从下午开始清场,到晚上时只留下了私人厨师和两名陪侍生站在一旁,而包下这麽一顿无人晚餐,一小时需要60万。
白念安没什麽胃口,他看着司北狼吞虎咽和没吃过饭一样。
他这张嘴刻薄惯了,所以说好话听着都让人不舒服:“慢点吃,没有人催你。”
“还是说你很想快点吃完,然後和我一拍两散?”白念安直截了当的问出,见司北嘴边挂着几颗海籽愣了愣,他笑了出来:“开玩笑的,你继续吃吧。”
“我没有想和你散。”
司北又塞了口肉进去,其实这种顶级餐厅做的菜也就一般般,不如他自己下厨做的好吃,只是环境好而已,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S市,将所有人踩在脚底下,他并不享受这种感觉,人与人之间还是平视平等时最好,这样发生什麽都不算太复杂了。
如果他们平等,司北就可以直接问为什麽?
为什麽要那样狠心?他们不是在谈恋爱吗?为什麽在白念安这里他一点容错率都没有?
为什麽可以连续这麽多天不来看他,也不慰问,见了面第一件事就是要赶他走?
为什麽不信任他?
但因为他们从来不是平等的,问出这样的问题显得太滑稽了。
司北想了想又补充道:“你可能不信,但是这样的情况已经第三回了,所以我习惯了。”
他没有把父母丢下自己的那次算上,那时候司北没什麽记忆力,和他们也没什麽感情,只是一团没有开智的垃圾,想丢就丢了。
“你在说什麽呢?”白念安听的云里雾里的。
“这麽多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
司北又一大口塞肉进去,含糊的说:“还真塞不住,我就是想说,反正以後也没有机会了。”
“其实你把我关在里面我一点都不害怕,就是太渴太饿了。”司北转过头,第一次贪婪的去嗅顶楼之上的风,是比下城区的清新多了。
“为什麽不害怕?”白念安问。
“我家……不是,我的那个小仓库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三百天都是黑漆漆的,发电机给不给力全看天意,後来换了台新的才好点,但是已经习惯那种环境了,有时候灯太亮了我还睡不着。”
没有想象中的怨怼,甚至比平时更平静,有种快要死了前的大彻大悟,大摆大烂一样,白念安看的很不顺眼。
“所以和你睡觉的时候,我老是後半夜才睡着,想来想去咱们两个一个喜欢暗一个喜欢亮灯睡觉,还真是不合适。”
扯来扯去,司北吸了下鼻子,很是不服气一样,转过头,露出了截脖颈,上面白念安亲手留下的淤痕已经很淡了。
今夜之後,司北会在痕迹消失之前忘记他吗?
白念安没有自信,拧着眉头道:“你好像对于我怨气还不小。”
“废话,当然有怨气。”
司北嘴里继续嘟囔着:“坏人。”
“坏透了。”
他脸涨得通红,什麽话都说出口:“你只是仗着自己长得好看家境好,所以没有人打你而已。”
哈?露出真面目来了吗?
白念安怼了回去:“那是你投胎技术技不如人,你要是姓白,指不定活成什麽样儿。”
“而且本来就是你先对我撒谎的。”
“你就没有对我撒过谎吗?”司北收敛起笑,那眼神很较真,又藏着些白念安读不懂的情绪,看样子又要开始哭了,他拿出张纸糊在了司北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