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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作乱（第3页）

林慎放下帘子，点了点头，回答：“既如此，那就快些走吧。”

七天前，军营生变，怒清匆匆离开了棋山观。

林慎没走，又在袇房内多住了几日，他本不打算回府署，最後却因章之懋亲自赶来催促，而不得不动身回城。

据新上任的章府尊称，近些时日，城内流言四起，其中不少都是有关摄政王怒清的身世之谜。

而这天，回城路上，坐在马车中，林慎也跟着听了不少。

譬如方才，马车在城外茶肆稍作休整时，茶肆的老板就随口说过两句他不知从哪里听来的闲言碎语。

“旁人都说，王爷的生母根本不是什麽牧羊女。”前天夜里，棋山观袇房内，章之懋神秘兮兮地说。

“不是牧羊女，那是什麽？”林慎当时正在翻看经书，他随口一问。

章之懋凑近了小声说：“城里那些在南边有点门路的讲学先生都传，王爷的生母是当年戍卫抱梨关的某个女将军。”

林慎眼皮一跳，转过身，直直地看向了章之懋。

章之懋被他的目光吓了一跳，顿时紧张起来：“我也只是道听途说，这些话……你可不能讲给王爷听。”

林慎缄默半晌，回过了头，许久後，他答：“你放心，我不会。”

章之懋心下一松，继续口无遮拦起来：“要说眼下城中情形真是奇怪得很，这江北大营中的兵变不算大，但却闹得相当声势凶猛，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王爷的手下都要造反呢。”

林慎皱了皱眉，却没说话。

“按理来讲，摄政王殿下和十九王的亲信都是他们二人入关前的嫡系，眼下居然会为了一个小小的流言而纵火烧营，细细想来，实在离谱。”章之懋思索道。

他虽不是什麽有远见洞察的人，但这番话却说得不错，林慎听完，心中也跟着起了疑。

他起先觉得，怒清是打算顺藤摸瓜，找出身边别有用心之人，可现在事态越扩越大，万一他不慎失手，真将麾下兵权断送给了旁人，那可怎麽办？

还有——

这消息是从哪里流出来的？真的是北边吗？

“部堂，部堂？”一道轻唤打断了林慎的思绪，送他回府署的怒清亲兵正掀着门帘询问，“部堂，马上就走到门楼底下了，您是直接回府署，还是去营内见一面我家主子？”

林慎不冷不热地答道：“回府署。”

可说是回府署，两人转头就被城门下的一股流民挡在了外面，几十个跖部士兵正扛着长枪，站在铁蒺藜後，与那些手持砍刀和斧头的“抗跖义士”们相对而立。

“部堂，咱们绕去侧门吧。”亲兵小声道。

但林慎还没来得及回答，马车忽地一震，紧接着，车轮处传来了一阵令人牙酸的“咯吱”声——方才还在与守卫僵持不下的流民此刻忽地开始蜂起作乱。

嘭！不知是什麽东西，撞到了马车，林慎一歪，摔在了地上。

下一刻，高喝声起，一个身着襻膊和粗布短打丶挥舞着大旗的壮汉越过了城下铁蒺藜，他举着砍刀，擡臂就要往为首的戍兵身上砍。

“打死这些鞑虏蛮子！抢回属于我们的粮食！”

“打死这些鞑虏蛮子！抢回属于我们的粮食！”

山呼海啸般的呐喊传来，震得林慎头皮发紧。

而就在这时，不知是谁透过帘子，看到了他的脸，认出了这张做了跖部俘虏的面孔，当即有人大叫道：“叛徒林慎在此，快将他拿下！”

紧接着，几个面黑如炭的农民冲上前，开始用柴刀和斧子击打车辕。

“林部堂！”怒清派来的亲兵刚要挡在车前，就被一刀洞穿了心口，他抖了抖，眼一翻，栽进了马车中。

林慎被血喷了一脸，登时大骇失色，转身就要顺着後车窗逃走，可不料有一身形敏捷的少年人冲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小腿。

“叛徒！受死吧！”这少年人恨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