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汀可能不知道,去个酒吧真不算什麽,是不是还不习惯临仙的生活。”
意味深长的语气。
杨文怡握着酒杯的手一抖。
“是宋汀太小家子气了,”宋维明闻声立刻朝宋汀警告性的一瞥,“把她从蓉城接回来的时候更是不成样子。”
“没事,等结了婚,让小喆多带着玩玩。”江父一脸大度。
江喆笑嘻嘻说收到,有了长辈的发话显然有些得意忘形,又给宋汀倒满了酒,拿着杯子就要碰过来,宋汀率先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几杯酒下肚她明显感觉有些头晕目眩,好在头脑还算清醒。但发软的身体阻挡不住江喆的靠近,他手臂又不知道什麽时候伸了过来,已经搂上了她的肩头,暗示性地摸了一把。
宋汀立刻站了起来,借口去卫生间,等拉开包间的房门呼吸到走廊清冽的空气,翻滚着的胃才稍微舒服点。
门外是一片幽暗的连廊,尽头处透着一点光亮,是酒店的後花园。
宋汀深吸一口气朝着那点亮光走,到转角处却碰上一行刚来的客,她喝了酒,矮跟的小皮鞋在石子路上走不稳,险些撞到打头的男人,一双手堪堪握住她的肩,将她定在原地。
像怕她撞到自己身上。
先是闻到一阵乌木沉沉的气息,随後参杂着的烟草味在空气中弥漫。
她心下愕然,仓皇擡头。
男人很高,穿一身铁灰色西装,带着一身寒意,连廊下幽幽灯光照着他俊美无俦的轮廓,那双深邃的眼睛不带感情地睨着她。
周身都是凛冽清洁的气息。
宋汀觉得自己呼出的酒气都是污浊的,不干净的。
下意识就放轻了呼吸。
高大的身影背後露出一个头,贺凡轻佻地打量了她一眼,眼睛顿时弯了,擡眼问身前的男人,“崇堂,认识?”
沈崇堂松开握着宋汀肩头的手,并没有回答友人的问题,只朝着她微一颔首,随即便擦肩而过。
衣袖都未曾沾染。
陌生人都算不上。
宋汀心下莫名酸涩,稳了稳心神,仔细瞧着脚下的路,机械地朝後花园走。
可男人身後的一行人目光却有意无意朝她脸上扫,就着幽暗的灯光下,女孩秀美的下颌低垂着,挺直的鼻梁在鼻尖处翘起一点弧度,垂下的眼眸似琉璃般清澈,她明明面无表情,却叫人心神荡漾。
跟在一群人身後的年轻男人走过後又转头,神情有片刻怔忡。
一行人中唯一一个女人,她赶着两步走到为首的男人身边,却突然想起什麽回头看了一眼落在身後的背影,低声惊呼:“那不是宋家那个私生女吗?”
话音刚落,却见一直不动声色的男人,幽深的眸子倏地一凛。
夜深露重,宋汀坐在花园中的凉椅,神色愣愣,看起来似乎是真喝多了。
她细细地呼吸,花园中明明弥漫着青草的气息,她的鼻尖却有淡淡的烟草气挥之不去。
干燥,辛辣。
呛得她直咳嗽。
高中时的她还不像现在会隐藏自己的心思,在那间狭小的私人自习室里,她正对着窗外的香樟树林写英文朗诵稿。
门边“嘀”地一声响起,高大挺拔的男生推门进来,垂头看她的演讲稿,白玉般的指节指出她语法的错误,顺手从她手中抽走铅笔,在稿纸上改正。
当时她感冒初愈,对气味格外敏感,闻到他身烟草味,咳得眼角冒出了泪花。
男生吓一跳,垂下头看她怎麽了,宋汀抓着他的衣角,擡眸看着他抱怨:“你身上的烟味好呛。”
沈崇堂微凉的指尖将她的眼泪蹭掉,低醇的嗓音向她保证:“不抽了。”
宋汀立刻松开捏着他衣角的指尖,将脸埋在演讲稿内掩盖自己微红的脸颊。
被他触碰过的眼角,热得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