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汀愣了一下,看着沈崇堂随意地拿起项链,手指轻柔地擦过她的脸颊,凑近扣上了金属搭扣。
一汪湖泊就沉甸甸地缀在了她的颈间。
她怔忡地碰了下锁骨间的冰凉,想起前一段时间看的电影,江洋大盗瞒天过海,设计精妙计策偷走价值连城的古董项链,神色讷讷:“宴会是安全的吧?我怕弄丢了。”
“丢了就丢了。”沈崇堂瞧她痴态,唇角弯起,“再给你买更好的。”
话虽这麽说,但宋汀跟着沈崇堂下车後,还是小心翼翼不时垂眸看着颈中项链。
大厅内黄岚站在人群中心,虽是她的生日宴,但她一袭真丝绸缎礼裙,在璀璨的水晶灯下只泛着低调的光,全身还是一只翡翠镯子装饰。
宋汀跟在沈崇堂身後,看到黄岚的那只镯子,突然意识到了什麽,伸手摸了摸那块祖母绿宝石。
四周的宾客,都悄悄停止交谈,视线聚集在中心。
祖母绿本就厚重典雅,理应是饱经世故的人更衬得住,奇怪的是宋汀明明阅历尚浅,但一袭华丽的项链搭配她淡雅的着装,却更映衬的她神清骨秀。
倒不似凡间之物。
这是沈崇堂第一次在公开场合带宋汀出席,两人距离并没那麽亲密无间,但没人敢在背後窃窃私语。
就连站在黄岚附近的邵茵夥同其他女伴,也都沉默不语地看着。
“崇堂来了。”黄岚看到沈崇堂忙亲昵叫他,沈崇堂笑着应下,在看到他身後的宋汀时,黄岚的目光不可避免地看到了她颈间的项链,明显地愣怔一下。
宋汀有些不自在,却见黄岚又朝她温柔一笑,“沈小姐近来可还好?”
只是一句普通的问候,其背後的意思却是官方的认可,开始有人露出谄媚的笑向宋汀举杯,接二连三的客人朝她们靠拢过来。
面对纷纷朝她举起的酒杯,宋汀有些局促接下侍者递来的香槟,反倒觉得从前在宴会中被当作隐形人更自在。
没等她将酒凑到唇边,沈崇堂伸手拿过她的酒杯一饮而尽,而後搂住宋汀的肩膀,让她朝自己走了半步,“不好意思,她不胜酒力,就不喝了。”
劝酒的宾客讪讪收回酒杯。
背後楼梯传来一声冷哼,衆人纷纷回头,沈承海正沿着楼梯下来,目光如鹰隼居高临下睨着宋汀。
沈崇堂低头看她,却见刚刚面对奉承略显惶然的宋汀,此刻锋芒毕露,神色平淡地和沈承海对峙。
他哑然失笑,在沈承海的目光中将搂着怀中人的手臂收紧,护犊姿态尽显。
沈承海径直走到他们面前,没等开口就被黄岚挽住手臂,指着大厅一处正谈天的几个中年人说:“赵总他们等你多时了,一直跟我念叨呢。”
语气温婉和顺,让人不自觉跟着台阶下去。
两人没走几步,楼梯上跑下来几个打闹的孩子,各个穿得矜贵,一路冲撞下来也没人敢拦,前面的小少爷被身後暴脾气的小姑娘打了一下,直通通地扎进了宋汀的怀里。
面对飞来的小孩,宋汀没做准备,抱着怀里的小人儿跌在了地板上。
手中拎着的小挎包甩了出去,拉链没拉,手机丶钥匙丶等零碎的东西撒了一地。
怀里的小孩还抱着宋汀的腰,一擡眼看到她,带着婴儿肥的小脸立刻变得红扑扑,眼睛一眨不眨地呆看着她,扭扭捏捏道:“仙女姐姐。”
宋汀顿觉可爱,伸出手想捏一把怀里男孩的脸蛋,手还未触碰到。
旁边的沈崇堂却“啧”地一声,直接伸手把小孩拎了起来,放到一边。
宋汀站起来将手机捡起来,储存卡却弹出来到了几米外的地方,有人见状替她捡了回来,宋汀连忙道谢。
却见包里少了一样东西。
“宋汀。”熟悉的声线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她擡头,看到邵茵手中拿着一板药。
帕罗西汀。
医生开的治疗焦虑,缓解睡眠的药物,她不知道今晚的宴会举行到几时,所以在包里备了药。
她神色冷淡朝邵茵伸手,邵茵却没打算还给她,朝她露出一个讥讽的笑,举起拿板药对着上面的字,缓缓念道:“用于治疗各种类型的抑郁症丶惊恐障碍丶强迫性神经症。”
“宋汀,你在治疗精神病吗?”
邵茵的嗓音一如既往朗朗,吐字清晰音调标准如同在主持工作,周围人全都屏息朝宋汀看过来。
她又被打回十六岁的名利场之中,站在人群中心供人议论。
沈崇堂几步过去,从邵茵手中把药片抽走。
看着邵茵的目光冷淡不带一丝情绪,嗓音低沉却不容忽视。
“这药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