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这次沈崇堂来意大利团建,并且带上了家属,虽然她过几天就要回国休假,但还是趁着这个机会来看看。
可惜坐了一上午,只见沈崇堂,据他说宋汀还在睡觉,常玉心里不自然地拧了一下,借着玩笑,打探起他们目前的关系。
沈崇堂沉吟片刻,眉眼垂着看向地上的光斑,“我们准备结婚了。”
是的,沈崇堂在心里默念,半年时间已到,他会向宋汀求婚,而宋汀会专注地看向他一人,欣然地点头。
一切都在脑海中成了形,他在不断地添砖加瓦地美化。
常玉很想相信他说的,但沈崇堂自己都不知道他的眉心紧紧蹙着,是惶然不安的样子。
“是吗?”常玉柔和地看着他,双手握住沈崇堂握紧马克杯泛白的指节,假装不经意地问起:“你和她聊过家里的事情吗?”
沈崇堂倏尔擡起头,不确定地看着常玉,神色肃穆如寂静群山,“她不需要知道,我们现在这样就很好。”
“只要别再有其他人来打扰我们。”
“你们之间还存在其他人吗?”常玉敏锐察觉到他的担忧。
沈崇堂耳边不可控制地响起了那道清朗的声线,句句情真意切,难以让人拒绝。而他则是躲藏在暗处的老鼠,像是被另一个人控制,删掉了那条语音。
他不仅不是绅士,甚至比小人更加懦弱无能。
刚刚还柔和的阳光突然变得刺眼,沈崇堂闭上了双眼,须臾後再睁开眼,神色已经恢复惯常的沉静。
他摇了摇头,低声说:“没有。”
这显然是一句假话,沈崇堂知道自己被常玉看穿,但还是说了,以一种上位者的傲慢来掩饰了内心的懦弱。
“沈总?”不远处突然传来赵烨弱弱地呼喊。
坐在软椅中的两人纷纷侧目,看到赵烨正朝他们的方向张望,而他身边站着一袭浅色大衣的宋汀。
沈崇堂这才意识到常玉还握着自己的手,他不动声色地抽离,从软椅中站起身,对着站在光下看不清神色的宋汀招了招手,“睡得好吗?”
宋汀不咸不淡地点了一下头作答,等走进了能看出她的脸色并不太好看,有种虚弱地苍白,嘴唇却像是被过度吻过,还泛着血色,让整个人不至于太憔悴。
“宋小姐,我叫常玉。”对面的女人伸出手,友善地朝她一笑,“是沈总的心理医生。”
宋汀看着那只骨节修长,匀称有力的手,过了两秒才伸出手简单握了一下,眼睛很有神,看着手的主人说:“治疗梦游的医生?”
常玉明显地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柔和地笑了一下,点头说“是。”
“呵。”宋汀几不可闻地嘲讽一声,不过并没有针对常玉,也没有去看沈崇堂。
松开手後,宋汀神色自然的问沈崇堂:“leo要你昨天开的车的钥匙,放哪里了?”
沈崇堂沉沉地看着坦然地宋汀,想了想说:“应该在昨天穿的大衣口袋。”
宋汀点点头,没有多聊的意思,冲常玉点了点头就转身离开了。
她全程表现地得体自若,并没有任何咄咄逼人的言语行为,就连那句嘲讽也像是幻觉。
可却像一把利剑将虚假的幻象戳破,并不给人留有馀地。
气氛就这样凝滞下来,沈崇堂看着她阳光下浅薄的背影出了神,又变成了曾经那个封闭自我任浓雾将自己包围的沈家新掌权人。
常玉靠近半步,低声对沈崇堂说:“宋小姐的性格,不利于你的病情。”
站在一旁的赵烨罕见地在沈崇堂面前皱起了脸。
宋汀返回大厅,电梯却迟迟不到,她还是没能克制住自己转头朝院内望了望,隔着布满阳光的玻璃,只能遥遥看到并不真切的漆黑眉眼。
而站在他身边一身利落套装的女人,正仰头同他说着什麽,沈崇堂或许实在认真听她讲话,眉眼就垂了下去,宋汀连那一点幻影都看不到了。
电梯“叮”的一声,打开门来。
里面站着正要出门的刘静和张易遥,两人正旁若无人地贴近说着话,四目相对,充满浓浓爱意。
直到馀光瞥到门外站的宋汀,刘静才回过神来看过来,眼神里的情意还未完全消散。
“宋汀,一起去喝咖啡吗?”刘静笑着问她。
宋汀这才想起来自己本来是准备去喝咖啡的,但面对刘静的邀请,她还是摇摇头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