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宋汀不甘心,想再求一下学姐,说自己实在没有办法,没有相熟的人,没有充足的钱,而那个破旧的旅馆实在不是安全居所。
但她喉咙哽着,察觉到自己被年轻的自尊心阻碍,便狠狠地掐着自己的掌心,睫毛颤抖地垂了下去,尽量大声地求道:“学姐,拜托你,我真的很需要这间房子。”
看到无动于衷的学姐,她咬咬牙又补充道:“我已经找了很久,实在是没办法……”
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她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肩膀突然被人拍了拍,一个轻佻的在她身後响起,“喂,让一让。”
宋汀像突然清醒过来,下巴紧绷地回过头,看到一行人,刚刚拍她的男生看到她微红的眼睛和清丽地脸颊愣了一下。
起初由于走廊灯光幽暗,宋汀并未注意到站在人群中间的沈崇堂,直到闻到一丝若有似无的乌木气息,她惶然擡头看到沈崇堂高大淡漠的身影,在迷幻的灯光下没什麽表情地看着她。
羞耻心瞬间将她吞没,她没再去求学姐,也没理会一群好奇看向她的人,冷着脸转身下了楼,在摇滚音乐中隐约听到一道低沉的嗓音问,她怎麽了?
宋汀没回头,她奔跑出那栋浮华热闹的聚会,在夜间的路上奔跑,勉强赶上了末班公交。
而在她回到破败的旅馆时,绝望的情绪才後知後觉地袭向了她。
所以第二天接到那通自称是房东的电话时,就像是遇到了救星。
此时那颗救星却躺在手术室内,生死未卜。
惶恐等待的漫漫长夜最难熬,走廊尽头逐渐透露出鱼肚白,一轮初生的太阳正从云边升起,连日的阴霾都被这轮金光驱散。
仿佛太阳也在预示希望,在那轮太阳逐渐变红时,手术室终于打开门,主治医生疲惫却欣慰表示,病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支撑了一晚上的黄岚在此刻终于还是没忍住哭了出来,沈崇明抱着她将脸埋进她的怀里,母子俩借此慰藉。
医生表示沈崇堂现在还现在昏迷中,需要休息,也让熬了一晚上的衆人先回去休息一上午,下午再来。
黄岚在沈承海和医生的双重规劝下还是同意回家,赵烨把所有人送走後,准备待在病房外等下午有人来接替。
宋汀出了医院并没有急着走,而是到附近的便利店买了一些三明治和牛奶,结账时僵硬的手指没能拿稳,牛奶瓶掉了一地。
由于便利店开在医院门口,收银员小哥见惯形形色色各种各样的病人家属,并没有显示出半点不耐烦,反而蹲下身帮她一起捡起四散的牛奶,温热的牛奶瓶上却湿漉漉一片。
小哥惊讶擡头,看到怀里抱着几瓶牛奶的宋汀不知道什麽时候哭了。
宋汀提着装满食物的塑料袋,拿着收银小哥给的卫生纸,仔细的擦了一下脸上的泪,才又进了医院。
病房外,赵烨已经歪在椅子上睡着了,宋汀本没想吵醒他,只把塑料袋放在他旁边,瓶子相撞的闷钝声却让他揉了揉眼睛醒了过来。
看到凳子上的食物,赵烨到了一句谢,又劝道:“宋小姐,你赶紧回去休息吧,一有情况我会通知你的。”
走廊人已散尽,宋汀坐在了凳子上,和他隔着一个座位的距离,定定地看着赵烨,轻声问:“他为什麽要改变路线?”
赵烨下意识回避她的目光,宋汀没有逼问,只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等待他的答案。
犹豫了几秒钟後,赵烨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卡片上面放着一个金黄色御守。
宋汀沉默一瞬,伸手接了过来。
是一个金运守。
蓉城月逢寺据说很是灵验的御守,不过她随口的一句遗憾。
御守的边角沾上干涸的血迹,和精巧的红色中国结混在一起,又很快被眼泪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