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实验室向来没什麽好事,不知道周玉柏这次又要拿他做什麽实验,但他知道自己会去的。
不仅因为母亲下个月的透析费还捏在周玉柏手里,更因为他的身体已经记住了Alpha的信息素。
就像现在,光是看到那条消息,他的後颈就开始隐隐发烫,腺体突突跳动着,渴望着被雪松的气息包裹。
这才是最可怕的。
他正在变成周玉柏期待的样子。
程谱把脸埋进湿漉漉的掌心,无声流泪。
下午上完课後,程谱回到空荡的宿舍,机械地换上那件衬衫,周玉柏最喜欢的浅蓝色,领口内侧绣着荆棘家徽的暗纹。
布料摩挲过腺体时,他浑身一颤,镜中人苍白的脸色与精致衣料形成残酷对比。
临走前,他把那盆绿萝也抱走了。
他不想看着它就这麽枯死。
医学院B栋的走廊长得像没有尽头。
307实验室的门虚掩着,程谱在门前站了足足三分钟,直到听见里面传来玻璃器皿碰撞的声响。
推门瞬间,浓郁的雪松信息素如潮水般涌来,他腿软得差点跪倒。
程谱突然意识到,从初见那天起,周玉柏就在刻意释放信息素。
新生报到时若有似无的雪松香,实验室“偶然”的肢体接触,甚至每次为他披外套时都要确保领口擦过他的鼻尖。。。。。。
所有细节串联成一张精心编织的网,让本该闻不到信息素的Beta在不知不觉中沉沦。
听到声响,他擡起头,唇角勾起恰到好处的弧度:“来了?”
“有什麽事?”
程谱站在门边没动,後颈的腺体已经开始隐隐发烫。
周玉柏放下文件,从抽屉取出两个信封推到他面前:“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程谱警惕地看着那两个信封。
“左边是仁和医院肾移植中心的预约函,”周玉柏的指尖点了点,“你母亲终于等到配型成功的肾源了。”
“右边是退学申请,”Alpha的声音轻柔得像在讨论天气,“签了它,你就可以离开了。”
“选择权在你。”周玉柏松开手,向後靠在椅背上,金丝眼镜链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晃,“留下做我的Omega,或者带着你母亲永远离开。”
他的语气平和得近乎温柔,可那双墨绿色的眼睛却死死锁住程谱的每一个微表情,像是毒蛇盯着即将窒息的猎物。
程谱的指尖开始发抖。
“考虑好了吗?”周玉柏突然倾身向前,雪松气息如潮水般涌来,“是要自由,还是。。。。。。”
程谱的指尖悬在两个信封上方,剧烈颤抖着。
他的脑海里仿佛有两个声音在撕扯。
一个声音尖叫着让他抓起机票:逃!趁现在还有机会!带着母亲远走高飞,永远离开这个疯子!
可另一个声音却冰冷地提醒他:母亲的命脉被周玉柏牢牢攥在手里。那些昂贵的特效药,那个等待已久的肾源,甚至透析室的床位,全都是周玉柏一句话的事。
他想起母亲枯瘦的手腕上插着的针管,想起她每次透析後虚弱的微笑。
如果选择自由,母亲就要继续忍受病痛的折磨,在等待中一点点耗尽生命。
可如果留下。。。。。。
他仿佛看见未来的自己。
被永久标记,被彻底改造,成为周玉柏精心饲养的金丝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