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透过那层面料看到卫缙修长有力的手指,几个时辰前,生着薄茧与疤痕的指腹几乎将他全身上下摸了个遍。
……不行不行,怎麽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雪昼试着抽回手臂,却听卫缙缓声问:“一睡醒就过来了?”
“是,”雪昼颔首,“怕耽误宗门的事,想出来看看。”
卫缙不无遗憾地说:“我本还想让雪昼多睡一会儿。”
雪昼不由看向他,後者目光晦暗地打量着他的衣着,薄唇扬起一个轻微的弧度。
“这身衣服,我想亲自给你穿。”
卫缙的视线扫过来,极富有侵略性,那双眼睛里蕴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裹挟着淡淡的控制欲。
雪昼眼睑微动,喉结滚了滚,感觉身体又有了轻微的反应。
这次却不易捕捉,同病症发作时全然不同,但都不及随着卫缙的话産生的情绪起伏来得汹涌。
他下意识想服从,但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妥,只好结结巴巴地说:“这,这似乎不合规矩。”
不合规矩?
卫缙被这句话取悦了,发出短促的笑声。
他只是摸了摸少年的发顶,意味深长地说:“雪昼真是好霸道的规矩,连让我为你穿衣伺。候都不准。”
等等。
怎麽就成他的规矩了?
倒打一耙。
雪昼深呼吸一口气,但还是保持微笑,乖顺地说:“不是的,我可不敢给衔山君立规矩。”
表面这样说着,藏在袖子里的手不服气地收紧。
卫缙看在眼中,神色戏谑,若有所思。
还记得雪昼初重生时,脾气大得很,洞府里被他砸得一天一个样子。
待情绪稳定下来丶顺利出关後,也学会懂事了,说话做事都很礼貌,自然……也不会再像闭关时那般依赖自己。
不过现在,事情似乎又有了转机。
……
酒席散得很快,皇帝兴致很高,嚷嚷着要为天授宗送行。
一想到要离开很能批奏章的皇叔,他心里还颇有不舍。
但他可不敢骚扰卫缙,便只得拽着祁徵不断盘问。
“听说天授最新研发了一款恶鬼探测仪,方圆二十尺以内出现鬼的踪迹就会响,能不能先给朕用上一用?”
祁徵被他烦得没办法,还是好声好气地说:“陛下,那仪器目前并不稳定,若是提前送给陛下,日日报错惹您烦心就不好了。”
皇帝发愁道:“可是朕怕啊,朕实在太怕这些缠人鬼了,仙师有所不知,天授宗没有入住皇宫之前,朕是夜夜不得好眠,皇叔一来,朕不仅睡得香吃得饱,还长胖了十斤。”
“……”祁徵作揖,“那陛下真是太厉害了,我等望尘莫及。”
皇帝叫他噎了一下,一时间想不起下文。
于是他的目光四处逡巡,精准定位到红衣少年,快步走上前去。
“雪昼小仙师!”
人群中的雪昼听到皇帝的呼唤,转过来,对他彬彬有礼地微笑:“陛下。”
“仙师怎麽空着手就走了啊,”皇帝热情地说,“平日里见你喜欢戴宝饰,朕还特意让人从库房里给你挑了些好的,你看看有没有什麽喜欢的,一并带走吧。”
说着,他拍拍手,身後的小侍打开怀里的宝盒,珠光闪闪的华贵之物瞬间在黑夜里迸发出夺目的光彩。
周围人的视线都被吸引过来。
不远处的祁徵:……喂。
怎麽这小皇帝从他这里索取,从雪昼那里给予啊。
不对,这不对吧。
雪昼望着盒子里的珍宝,清澈的杏眼中映着各色珠玉折射的光,简直无法挪开。
皇帝左右瞧了瞧他的耳坠,露出了然的表情:“朕就知道,皇叔昨夜去私库里走了一遭定是去挑首饰了,没想到今天小仙师就戴上了,好看,真好看!”
他似乎早已习惯卫缙拿这些皇家宝物博美人欢心了,看上去接受十分良好。
如果雪昼知道他早在两年多前就已经习惯了,也会觉得他命苦。
要知道,从前卫缙在一重天潜心修行时,是从来不会让皇室送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上天授山的,大多情况下只会让皇宫给天授山捐钱。
突然有一天,天授宗春晖殿八百里加急送来修书一封,只说衔山君正在闭关修行无法下山,要皇帝代为准备名单上的物品:
亮闪闪的珠宝,不亮的不要,大红大紫的锦帛,颜色暗的不要,新鲜的时令水果,还有辣味糕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