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渐渐弥漫开来。
是鹤渊的血,但他看上去比雪昼的状态好不少,甚至还有心情说起旁的事。
“我猜你一定很好奇,溟芯她们是怎麽觉察出你的真实身份的,”他面露兴奋之色,跃跃欲试地说,“那天夜里,你在树笼之中挑中了我,不咎于向在场的人明示,你不是鬼族中的一员,哪有鬼族会不认识鬼使的呢,雪昼,你说是不是?”
雪昼胸膛剧烈起伏,望着他狰狞的笑脸,一字一句说:“我真後悔过去那麽多次救了你。”
在休介之地,他甚至为自己状态不佳导致鹤渊受伤而自责,可那伤害鹤渊的殉灵是他本人一手指使的。
鹤渊:“……”
雪昼问:“我体内的血牝藤,也拜你所赐?”
“唔,”鹤渊想道,“也可以这麽理解,但我向你发誓,这一切都是我们鬼族那位卧底一个小小的无心之失造成的,不过这样也好,兜兜转转,我们最後不还是一样要成为家人?等你生了孩子,便是彻头彻尾的藤族了,我会向君王引荐你,让你和我一样,共同成为阴界的半个主人。”
雪昼又问:“你们的鬼君是谁?”
鹤渊面露难色:“这怎麽能和你说,君主不喜露面,神秘莫测,在你没成为藤族之前,我是不会对你透露半个字的。”
雪昼默了默。
鹤渊这时却松开鲜血如注的左肩,大步流星向他走了过来。
“溟芯死了,我不怪你,雪昼,那个小角色,死了就死了……”
听到这句话,雪昼神色剧变,双拳紧握。
“可她千不该万不该,给你喝了藤族老祖的东西,那东西邪乎得很,若无人同你交丨合,便只能爆体而亡,这等霸道的药汤用来招呼我的朋友,真是没礼貌,所以她该死!”
也不知他使了什麽邪术,雪昼被血牝藤控制,痛得半跪下来,领口衣衫微敞,露出一片痕迹。
鹤渊逐渐逼近,将他身上的吻痕尽收眼底,当即皱起眉说:“你昨夜同谁在一起了?”
这突如其来的质问简直莫名其妙,雪昼被他这兴师问罪般的语气恶心到了,一时又作呕。
鹤渊见了,当即怒道:“你怀孕了?让我看看!”
雪昼被他的威压控制,僵硬得一动不能动,眼睛狠狠瞪着青年,目光有如实质般剜着鹤渊的脸。
“别白费力气,你现在灵力被血牝藤压制着,到底不是我的对手。”
鹤渊蹲下身来,与他视线平齐,在雪昼的紧盯之下,轻轻擡起他的手腕,指尖搭上脉搏。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是不是在想,衔山君怎麽还不来救你呀?雪昼,你真傻,他能救你一次,救你两次,还能次次都救你吗?”
雪昼闭上眼,忽觉体内的痛感正如退潮般迅速消失。
他还以为是鹤渊对自己做了什麽缓解之法,但转念一想又否认了,鹤渊还想靠血牝藤这东西控制他,如今这一身病痛不还是他造成的?
很快,丹田似有松动,灵力充沛之感迅速涌向全身。
这种熟悉的感觉已是久违,雪昼不再迟疑,只见他眼底寒芒一闪,动作快如鬼魅,拿起地上的长弓对着鹤渊袭了过去!
鹤渊根本没想到雪昼有此一举,顿时被他撞出几尺之外,雪昼拉开弓,数箭齐发,裹挟着汹涌的法力,将鹤渊钉死在殿中的柱子上。
他挂在那里,身型僵在半空,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丶扭曲,最终化为无法置信的骇然。
艰难地低下头,望着胸腔中插满的箭羽,忽地笑了:“血牝藤……解开了?”
“也好,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的,”鹤渊没有露出意外的神色,他的身体缓缓变得透明,“雪昼,你很厉害,不枉我只用了分身来见你。”
很快他便消失了。
雪昼知晓鹤渊是追不上了,当即将流光箭收回,快步向林中走去。
“衔山君!”
等到两人按照约定汇合,便见一圈又一圈的女鬼围了上来,将离开的路堵得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