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宁:“夫人倒是没来过後院,但她身旁的婢女来问过,我依着小姐安排说了,她并没有细问就走了,这几日夫人盼着少爷回府,倒再没问过小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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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香殿中,李玥跪在地上,如贵妃却一脸愁容,如玉的面庞皱得像风干的橘皮。
自上次沈昭进宫过了数日,她日日盼着她再来,既想知道又怕知道高峻的心意。
她耐着性子等,可她的母妃坐不住了,哪怕圣上下令严禁市井之中再流传任何谣言,可欲盖弥彰,反倒更引人怀疑。
如贵妃经营半生,本不争名逐利,只图圣上多宠她几时,可圣上已有月馀没到她的寝宫来了,她开口道:“等你父皇下朝後,你去求他赐婚,至于你中意于谁都可,快将此事定下来。”
李玥摇着头挪着膝盖退後,她一向乖巧,幼时饿了都不会哭,只两腮鼓起,上下瓮动唇齿,宫里的乳娘们带着她亦省心,都喜爱逗她,哪怕一时重了手脚,她也只睁着圆眼,裂开小嘴,不哭不闹。
如贵妃心中虽有不舍,但女儿之情哪比得过天子颜面,总归她早晚要嫁人,这一遭事,不过提前罢了,当务之急便是将此事尽快了了,为陛下分忧,保住皇室颜面。
“不,”李玥努力从嘴中挤出这一个字,她不想勉强高峻,若是高峻不愿意,她也不想随意寻个人打发了。
她不知除了高峻她还能嫁给谁,她的心沉了沉,若不是高峻,总归嫁给谁都是一样。
但她不能以婚事相胁。
如贵妃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娇弱的女儿,一向乖巧懂事的孩子竟拒绝得如此干脆,这是她第一次当面反驳她。
真是女大不中留。
如贵妃怒斥她:“那你究竟想如何?我怎会有你这麽个不争气的闺女,平日里怯懦便罢了,如今确实连个男人都留不下,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我不想逼他,”李玥握紧拳头,指节泛着淡粉色,鼓起所有的勇气,“请母妃再宽限我几日,我若知晓他的心意,定会去求父皇下旨,求母妃开恩。”
如贵妃不可思议地看着她,险些怀疑她耳中生疮,错会了她的意:“你说的这是什麽话,你是我大齐金枝玉叶的公主,何谈逼迫?多少人梦寐以求想当驸马,都不够格,
哪怕你清誉有损,嫁到高家,亦是高看他了。”
李玥咬唇跪于地上,像一头拉不回的小牛,不愿再多说一句。
如贵妃看得明白,这孩子全身上下冒着傻气,明明心悦高峻,偏生为了维护他的颜面,等他的回应。
可若一个好儿郎真心待你,将你放在心上,又岂会让你日思夜想,暗暗揣测他的心意,只怕别人偷瞧你一眼,他都忍不住动手。
她虽然没得选,但是她不能让自己的女儿吃这份苦,既然她在意高峻,那麽,他不娶也得娶。
如贵妃给身旁的婢女使了个眼色,两个婢女上前,将她架至一旁:“得罪了,公主。”
“你们要干什麽,母妃?”李玥挣扎着起身,却被她们死死握住双臂。
如贵妃走出寝殿,将自己的安排告诉身边体己的几个太监,她望向远处金碧辉煌的宫殿,口中低喃:“玥儿,母妃不会害你。”
几个太监搬着木凳,又取了几条披帛缠绕在一起,一人战战兢兢踩上凳,拎着披帛的一端朝屋内房梁上一抛,披帛绕过房梁自然垂下,他将垂落下的另一端与手中这端,牢牢系了一个死结。
木凳并未扯走,如贵妃上前用力扯了扯环在房梁上的披帛,很是牢固,她着人将公主押上前。
又将提前备好的请婚表呈在她眼前,其中提到的驸马名字仍空着,太监呈上笔墨,如贵妃:“既然你如此爱慕高峻,那便由你亲自写下他的名字吧。”
李玥摇头似拨浪鼓般,陌生地看着眼前的母妃,她从未在母妃眼中看过如此决绝的神情。
“来人。”四名丫鬟上前将她困在原地,一人去掰她的手,逼她去写,李玥的手紧紧背在身後。
如贵妃不欲再拖:“罢了。”她径自取了笔,在纸上赫然写下高峻的名字,“去,待皇上下朝後,递给他身边的高公公,就说公主誓死要嫁高峻,悬梁自缢了。”
李玥猛地睁大眼,雪腮霎时褪尽血色,不敢置信地望向她的母妃,扭着手腕,拼命挣脱丫鬟们的束缚,却被死死摁下。
如贵妃一步步向她走近,眼眸染了血色:“玥儿,此番亦是无奈之举,你莫怪母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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