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交手不过数招,那商人便显出真功底——步法诡异,刀走偏锋,竟以一敌三而不落下风。
缠斗间,面纱被刀风掀开一角,露出半张苍老面容:深陷的眼窝,扭曲的疤痕,一双眼睛如毒蛇般阴鸷。
“小野寺文久……”林九娘冷声吐出四字,“倭国‘影武门’领,完颜亮南侵时便潜入江南,原来一直未走。”
小野寺不语,袖中忽有银光暴射——三枚毒针破空而出!
两名皇城司闪避不及,肩头中针,瞬间麻痹倒地。
他趁机跃向墙角暗门,掌力一拍,地道开启。
可刚踏下一步,头顶轰然巨响!
铁网从天而降,牢牢锁死出口。
数十支火箭已对准地道,火蛟营弓手列阵以待,领头将领正是岳云。
“官家……早知道你会逃。”林九娘冷冷道。
风声骤起,一道明黄身影踏阶而下。
赵构披着玄甲,手握震天雷令,缓步走入密室。
烛火映照之下,他神色平静,却自带千军压境之势。
“小野寺文久,”他开口,声音不高,却让整个密室为之一静,“你女儿美代子,已在地牢等你团聚。”
刹那间,小野寺瞳孔骤缩,全身肌肉紧绷,仿佛被雷霆击中。
他猛地抬头,死死盯着赵构,脸上阴鸷尽退,只剩一丝难以置信的震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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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竟连她都抓了?”
赵构轻笑:“你派她混入市舶司,盗取海外航线图时,可想过她连一句宋语都说不利落?”
小野寺仰天大笑,笑声凄厉如枭:“宋帝……果然非人!竟能洞悉我每一着棋!”
“不是朕非人,”赵构负手而立,目光如炬,“是你忘了——这天下,已不再是任人摆布的棋盘。”
他转身,衣袖一挥:“押入天牢,单独看管。林九娘。”
“奴在。”
“给他一间干净的牢房,别用刑。”
众人一怔。
赵构嘴角微扬,眼底却无半分温情:“让他好好想想……他这一生,到底为谁而战。”
夜风穿廊,吹动天牢深处一盏孤灯。
小野寺独坐石室,铁链未加,饭菜未断。
门外,轻轻传来脚步声。
香案摆上,茶具列齐,水汽袅袅升起,竟是一套倭国茶道器具。
他望着那杯清茶,久久不动。
而在千里之外的东海之上,百艘铁甲火舰已破浪东进,炮口所指,血月将升。
地牢深处,烛火如豆,映着青石墙上斑驳的裂痕。
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唯有一角被刻意清理得洁净如室——香案横陈,茶釜微沸,水汽袅袅升腾,竟透出几分东瀛庭院的静谧。
小野寺文久盘膝而坐,铁链未加,双手空垂,目光却如刀锋般割向对面之人。
林九娘端坐案前,素手执勺,动作不疾不徐,仿若真为故人奉茶。
她一身玄甲未卸,腰间短刃寒光未收,可此刻神情,却似闲庭煮雪。
“这是……煎茶道?”小野寺冷笑,声音沙哑如锈铁摩擦,“宋人竟也懂我倭国风雅?装点门面,倒是用心。”
林九娘不答,只将一杯清茶轻轻推至他面前,茶汤澄澈,叶沉如墨。
“三日了。”她终于开口,声冷如霜,“你不吃、不喝、不语。可你每夜辗转,呼吸紊乱,心跳三变——你在想,我们为何不刑讯?为何反以礼相待?”
小野寺瞳孔微缩,未语。
“因为你不是棋子。”林九娘直视他双眼,“你是执棋之人。所以官家说,要你清醒地看清——你这一生,究竟输在了哪里。”
话音落下,茶釜“噗”地一声轻响,热气骤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