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深宫寂静。
御榻之上,赵构面色惨白,唇无血色,呼吸微弱得几乎不可察。
太医们跪了一地,冷汗涔涔,谁也不敢抬头。
脉案上写着“心脉衰竭,魂不守舍”,可他们哪知道,这具躯壳里困着的,是一个穿越千年、誓要逆天改命的灵魂。
而在千里之外的博多湾外海,旗舰“镇远号”甲板上,赵鼎仍伫立未动,青玉佩贴在心口,温热未散。
那道来自系统的冰冷警告,像刀刻进骨髓——二十四时辰内不激活“国运提升卡”,官家将永陨于世,君臣再无相见之日。
他闭目,指尖轻抚玉佩,仿佛能听见那个熟悉又遥远的声音:“相父……这次换我帮你完成北伐。”
忽然——
风止,浪静。
赵鼎猛然睁眼。
眼前景象骤变:浓雾弥漫,甲板湿滑,海风带着铁锈与火药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竟站在自己熟悉的旗舰之上,而前方,一道半透明的身影正负手而立,披着明黄龙袍,背影挺拔如松。
“官家?!”赵鼎失声。
那身影缓缓转身,面容清晰——正是官家!
只是双目紧闭,似在沉睡,神魂却已出窍,立于军前。
“相父……”赵构轻声道,声音虚渺却坚定,“朕不能睁眼,但心未死。北伐未竟,朕岂能先去?”
赵鼎喉头一哽,险些跪下。
“莫慌。”赵构抬手虚扶,“朕来,是为送策。”
他指向舱下火药库方向:“相父可忧火药难运?倭地湿热,火药易潮,大军深入,补给维艰——不如以竹筒分装。”
赵鼎一震:“竹筒?”
“对。”赵构点头,身影微微晃动,似支撑艰难,“取粗节老竹,内壁涂蜂蜡防潮,外裹油布密封,一筒可载三斤火药,轻便易携,山地水路皆可通行。朕已绘图,留于案头,取之。”
话音未落,赵构身影骤然模糊。
赵鼎猛地惊醒——
仍是船头夜色,月光如旧。
可案上,那原本空无一物的军务桌案上,竟赫然多了一卷图纸!
墨迹未干,线条清晰,正是《竹筒火药运输图》,图侧还有一行小字:“相父保重,朕未远行。”
赵鼎双手颤抖,一把抓起图纸,声音沙哑:“传工正!立刻照图赶制五百竹筒!三更前必须装药启运!”
“是!”亲兵飞奔而去。
赵鼎却未动,只是死死盯着那行字,眼底滚烫。
可就在此时,异变再生。
舱内火药试验场,一声巨响轰然炸开!
“报——火铳炸膛!第三营试射失败,伤亡三人!”
赵鼎心头一沉。
火药配比始终不稳,若无法提升射程与稳定性,明日登陆战将陷入苦战。
他疾步赶往试验舱,刚推开门,冷风扑面。
一道虚影再度浮现——仍是赵构,但这一次,他双目微启,似在梦境中强行睁眼,面容痛苦,额角渗出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