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旧事你从哪里回来
龚连彻底认出她来。难怪觉得这女的眼熟!
他抓着马缰的手微微收紧,他开口寒暄,“不知殿下驾到,有失远迎,不如到下官那喝杯茶?”
千镜滢笑了声:“龚连,你以为李闻忠真会保你?昨夜他已让人把你妻儿送离永寿,这代表什麽,不必我多说,想必龚大人也明白。”
家人是龚连的软肋。他浑身血液逆流。他为李闻忠出生入死,他却只想着如何让他做替罪羊!他心中惊怒不定,但很快又镇静下来。不行,万一是离间之计呢?
龚连呵呵一笑,“太子妃,你这点伎俩。可骗不过下官的眼睛。”
千镜滢手心渗出汗,却是嗤笑一声,“我给尔等活路,奈何诸位偏要做反贼手下的狗。”千镜滢目光微擡,脑海中想着对策,忽见不远处山头上,有只火把晃动着。紧接着是一声焰火冲天,千镜滢心下微惊。擡眼却见龚连面色同样一变。她福至心灵:
“龚大人,看到了麽?你们当中早就有人报信了。”她扬声,“太子殿下早知你们这帮人不安生,此次本宫过来,便是奉命前来。胆敢谋逆造反者,格杀勿论!”
她话音刚落,龚连只听耳边箭矢破空一声,他面色一变,横刀扫去,却终究慢了一步。一只箭矢射穿了龚连身侧那名小兵的头盔,惯性将人带倒在地。
凌歌冷着脸,仍维持着弯弓搭箭的姿势。
黑暗里升起一股焦躁的气息,混着火油,在空气里愈滚愈烈。
龚连坐在马上,眼中惊怒不定,似是在思考千镜滢话中的真实性。
下一刻,对面突然异动。是一名旗官突然拔刀,将龚连身侧一名士兵斩杀。
那名旗官声音透着惊恐,音量却半分不减:“弟兄们,咱们败露了!别做替死鬼!投降吧!”
他们当中许多人不过是听命行事,成败都无区别。加上头顶压着顶谋逆的帽子,眼下见局势突变,说什麽也不肯继续。
千镜滢趁热打铁,气沉丹田,“弃暗投明者,既往不咎!但若再有人负隅顽抗,便视同谋反!格杀勿论!”
顷刻间,又是数起兵戈坠地声。
“我们投降!”
*
楚裕言伸手将账册放到清羽手里,站起身,掸了掸衣袍上的灰,“还是让诸位随孤回去,查个明白吧。”
他话落,先前守在屋外的侍卫冲入堂内,在大堂四分之一处停下,手中刀刃已出。
姜晏安冷了声,“诸位是要造反麽?诸位可别忘了,城外还有五千守备。”
李闻忠笑了声,让人收了刀剑,却并未让人退下,“御史大人这一句倒是提醒下官了。殿下,永寿卫还护着永寿安稳,能出什麽乱子?殿下可莫要让下官们难做。”
姜晏安面色一凛,“敢策反守备军,诸位好大的胆子。”
“并非是反,是殿下执意要构陷官员,排除异己。我等只能为国分忧。”
“李府君这麽有信心,杀了孤,朝中有人做保?”
李闻忠不敢掉以轻心,他思绪飞转,面色不变,“殿下这话是什麽意思?”
楚裕言绕开桌案,负手而立,居高临下,“此事查出,诸位不如猜猜,有多少人想灭诸位的口?”
“殿下可莫要吓下官。下官的命,还不是系在殿下手里。”
“李闻忠!”姜晏安唾沫横飞,“受财枉法,贪污,是死罪。可你若是敢造反,那就是诛九族的大罪!竖子敢尔?!”
杨陵走到李闻忠身侧站定,朝姜宴安道:“殿下是突发恶疾,与我们何干?”
李闻忠不欲再废话,做了个手势。便听利刃滑出刀鞘,训练有素的一声,外面的人顷刻围了上来。姜晏安心跳如擂鼓,如一道屏风,挡在楚裕言身前,死死盯着这些人。
两拨人厮杀在一起。一场平平无奇的迎驾宴,顷刻间血气漂泊。上一秒还是舞乐喧阗,下一秒就变成人间炼狱。
酒樽菜肴撒了一地,与血浆混在一起。
下一刻一道箭矢飞刺而来,直取楚裕言的脖颈。却不想楚裕言面色沉静,甚至连避都未避。就在那箭矢距离楚裕言不到半仞处,一把刀雷电般扫来,将箭矢击飞。
李闻忠看着楚裕言,心绪飞转。宫里那位三皇子,怕是比不上眼前这位。此等胆识,将来必是明主。
可惜了,利益相悖,注定你死我亡!
他如此冷静,难道说,还有後手?
不行,且试他一试!
李闻忠厉声,“殿下!城防营的那些守备马上就要到了,您当真要一错再错下去吗?”
姜晏安见他这副贼喊捉贼的样子,简直怒不可遏,“一错再错的究竟是谁?!贪污之人是谁,犯上作乱之人又是谁?!”
“李大人,你猜孤是从何处得知账簿的藏身之处?”
“不如我们打个赌。既然孤能知道账簿的藏身处,能不能提前得知你们要做什麽?”
李闻忠触到楚裕言眸子,镇定,不见半分恐惧,好似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他不知为何总觉得眼皮子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