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点,闹铃还没响,谢尧便猛地惊醒过来,“不对!”
林翊轩紧跟着也醒了过来,“什么不对?怎么了?”
刚起床,谢尧的眼神都还是呆滞的,但那张嘴仿佛上了发动机,一股脑往出突突,“赵龙不对,有问题!他说他跟陆茵是旧相识,可他是红江人,陆茵是土生土长的江市本地人,他们的学生时代怎么会有交集?总不能是旅游认识的吧?旅游认识能有这么深厚的情谊吗?”
“还有,他说自己是接到了富豪的委托帮忙找对方失踪的女儿,所以一路追查到江市。发现富豪的女儿死了以后,他就不打算再管了,是看到了陆茵也在其中才插手的。”
“既然如此,他的目的只有一个人,就是陆茵。可陆茵在宴会当天晚上就救出来了,他何必第二天还要去继续恐吓沈灵玉引起警方注意?前后说法根本对不上!”
说了一堆,谢尧的视线逐渐清明。
他揉了揉眼睛,看向旁边的林翊轩,“陆茵呢?昨天审问完赵龙,有没有去找陆茵核实一下?”
林翊轩:“去了,但是陆茵受了不小的刺激,给我们讲完仓库的细节以后,她就又陷入了精神混乱的状态当中。昨天去问的时候,她正好刚被注射了镇定剂,就暂时搁置了。”
谢尧:“那等会儿赶紧让人再去一趟医院,一定要核实一下这个赵龙跟她的关系!”
林翊轩点头,“是,我知道了。”
两人没有磨蹭,匆匆洗漱完,便去了刑警大队。
经过一个晚上的休息,再看这些同事,大家的精神状态好了不少。
负责值班审讯宴会参与人的警察就没那么好了,一个女警顶着黑眼圈,将审讯结果递交给他们,气若游丝地说:“都在这儿了,你们加油,我不行了,我得回去睡觉了。”
“好好好,”谢尧接过文件,“辛苦了,快回去吧。”
女警本来是把东西交给林翊轩的,没想到接的人竟然是谢尧。
她颇为奇怪的看了一眼这个陌生的男人,但瞧林翊轩也没说什么,最终她也没说什么。
会议室。
林翊轩站在长桌跟前,“二次审问参与宴会那二十三个人的笔录都在这里了,电子版也一人发了一份,大家都看看。”
“这些参与者来自全国各地,有从云城来的、有从仓城来的、有从淮城来的,南方北方都有。总结就是,来处毫无规律。”
“他们做的生意也是五花八门,有做生活用品的、有开服装源头工厂的、有做零食餐饮的、还有做游戏的。总结下来也是,毫无规律。”
“唯一一个共同点,就是他们得知宴会的渠道。”
“这种隐蔽的非法宴会,当然不会堂而皇之的打广告,也不能留下什么电子或者纸质版的痕迹,所以它的宣传方式就是口口相传。”
“根据这二十三个人的供词,他们都是在谈合作的过程中意外得知了有这么个宴会。”
“告诉他们的人名字身份都不同,但从描述来看,我倾向于是同一人。”
“这个人性别为男,个子不高,长相很普通,大众脸,基本看过一次就忘了。非要说有什么特点,那就是他有很重的粤城口音。”
矮个子男人,粤城口音,这不就是……赵龙吗?!
赵龙是红江人,昨天审问他的时候,他的口音就是典型的粤普!
与此同时,一个警察匆匆推开了门,“不好意思各位,打断一下,有一个不太好的消息。陆茵今天醒来以后状态好了不少,我们问她赵龙这个人,她说她不认识!”
林翊轩立马反应过来,“提审赵龙,快去!”
但很快,他们得到了一个令人头皮发麻的消息——赵龙死了。
整个会议室都沸腾了。
“死了?!怎么死的!”
“人在拘留所还能死了?”
“这都什么事儿啊,本来以为这个案子快结束了,怎么搞得像刚开始一样?”
“怎么可能快结束?那破宴会的主办人可是隐士,想也知道简单不了。”
谢尧缓缓坐回椅子上,太多信息挤入大脑,让他的头有些发懵。
但同时,他也从千丝万缕的线索中找到了些头绪。
或许……这个案子就是冲他来的。
从一开始的恐吓,恐吓正好发生在沈灵玉身上,理所当然地被同住在沈家的他知道。
到后来的宴会,明明就是半年才举办一次的宴会,怎么他让沈灵玉一问,就突然多了个分会场,还偏偏在江市举办。
再到后来的仓库营救,他参与会议,并通过陆茵的线索锁定仓库位置,在短时间内救出了所有人。
以及赵龙出现,又离奇死亡。他分明可以不用出现,但还是要被他抓住,甚至还进了拘留所。
整个事件背后就像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推动着,推动着他发现这个案子,推动着他来到江市,然后推动着他见到岑川区公安分局刑警大队的前同事,再推动着他归队。
这个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知道他这具身体里藏着的是哪个灵魂。
不,应该这样说,这个人对他的身份有所怀疑,但不确定,所以只能一步一步试探。
他来到江市跟同事相认还不够,对方还严谨的出了一份考题——仓库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