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县令看着眉来眼去地二人不禁苦笑连连,藏在他心头一年有馀的大事终于解决,可相伴而来的是失了相处多年的女儿,这令刘县令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
“那十三先去收拾东西,明日一早就随大人出发。”十三转身对着刘县令行了大礼,这礼是她真心实意想行的,刘大人待她的好,十三都记在心中,这份恩情,没齿难忘。
只是大燕儿女皆是行旅游人,久在爹娘身边尽孝从不是他们的作风,追己所爱,行已所想,这样的日子才是十三喜欢的。
“唉——”刘县令见大势已定,也不再多言,只是方才狂喜的面色不见,只剩下微微皱着的眉头。
“罢了,你我到底不是血脉相连,能寻到你的真正的家人,想必对你来说才是正路。”刘县令道,“去罢。”
“谢过义父!”十三又冲着刘县令磕了个头,从地上爬起来後就想要向外走,陈元一此时开口道,“本官随姑娘一处去罢。”
陈元一低缓沉沉地声音传来,十三起初不甚了了,直到擡头看见陈元一暧昧的目光才明白他所说为何。
十三浅浅地吸了一口气,难得羞涩地低下了头。
“好,劳烦大人了。”十三再次擡起头时,目光之中已全是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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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玉在衆人面前与陈元一争吵,三分真心,七分假意,而这七分假意的目的便是寻个机会,能正大光明又不引人怀疑地溜出晚宴。
出来後,安玉先是气鼓鼓地跑回了刘县令安排自己所居的寝殿,匆匆忙忙地写了一封给皇帝的问候之信。
然後安玉将信藏在了衣袖之中,边想着白菑的计划边寻觅着父皇不放心特意安排一路随自己同行的暗卫统领。
“你在这!”安玉在园中转了三圈,终于在一矮堂门前撞着了正在巡逻的暗卫统领。
“殿下找属下何事?”暗卫统领恭敬道,他对待安玉的态度可比陈元一恭顺得多,在他看来,陈元一再如何不过臣子,而安玉却是主人。
“我问你,方才是不是陈元一交给你封信,让你明日派人递回京城。”安玉声音又大,语调又微微低着,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暗卫统领紧张地点点头,将信从怀中拿了出来:“这是陈大人方才交给属下的,可是有什麽问题?”
“你去打听打听方才前堂出了什麽事儿罢!”安玉握紧拳头道,“那陈元一与刘县令义女拉拉扯扯,还说本宫是个蛮不讲理之人,真是要将本宫气死。”
“他陈元一趁此时写信,本宫就在想,难不成是他如今翅膀硬了,想向父皇悔婚?!”
暗卫统领听到前半句气愤不已,听到後面又犹豫起来:“陈大人应当不会做如此自毁前途之事,况且,况且属下看他将信交给属下时再三嘱咐,神色凝重,应当不会……”
“真是好啊,父皇派给本宫的人,如今个个向着陈元一说话。”安玉生气地推开了面前之人,恨恨道,“你们是父皇养的人,难道在你们心中我还不如一个外人,若是如此,还不如死了算了!”
说着,安玉扭头就要跑。
暗卫统领瞧着模样也顾不得陈元一叮嘱,忙将信交了出来:“还望殿下仔细检查,若陈大人真做了对不起殿下的是,属下定向陛下如实禀告!”
“好!”安玉偷偷露了笑意,转过头面前暗卫统领之时,笑意已然不见,她从对方手中抽出信,见对方并没有要离开的打算,开口骂道,“你如今直直地盯着本宫,难不成是想看本宫笑话?”
暗卫统领早已习惯安玉脾性,连连否认,忙闭上眼睛退後了几步,背对着安玉。
安玉将信拆开,草草地看过了一遍,只见洋洋洒洒三大页皆罗列得萧小河“罪行”,上面还印有刘县令等人的官章,乍一看,可信至极。
她来不及想更多,直接将陈元一的信藏在了自己衣中,又将自己方才所写的问候信塞回了信封。
“他写的是公事,看来是本宫弄错了。”安玉用手轻轻覆上了自己狂跳不止的心脏,她轻咳了两声,示意暗卫统领可以转身。
暗卫统领松了一口气:“属下就知,陈大人定不敢做如此之事,公主莫要忧虑,有公主在,陈大人不能也无胆与他人有勾连。”
他接过了安玉递来的信,又小心翼翼地收好,并未发现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