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陈元一来说诱惑十足。
只要那封信一到,自己无需再做任何事情,与阿伊的约定不费吹灰之力地完成。
幸好他们选择在安定县落脚,幸好萧小河自取其咎,真是老天助我!
陈元一整理好心情,与刚起床时的愤愤不悦截然不同,他迈着大步向那痛苦之宴的营帐行去。
一路上,陈元一仔细观察着来往士兵,试图寻找可以合作之人。
“是啊!真是太过分了!”
一道粗横之声被陈元一敏锐的捕捉,他停下向前的脚步,寻觅着声音来源,不动声色地向那道声音移去。
陈元一顺着两座营帐之间的递展的小路向前走着,越向内走,士兵越稀,一片荒凉之态,而那道声音也就越大。
“他萧子客这是拿那几个猢狲点我们呢!”
陈元一寻到了一能遮挡住自己的角落停了下来,他仔细观察着面前几人。
说话者身宽长而发戋戋,横肉满脸,凶光必露,四十上下起伏,看着十分不好招惹。
在他对面两人,一个身材精瘦,目光如鼠,另一个矮小精悍,微眯双目,与另二位相对而站。
三人行在一处,望而生畏。
“哼,就知道自己享福,要活活把底下兄弟们憋死!”矮子道,“他萧子客真是糊涂!”
“甭管燕军还是楚军,还是那些个乱七八糟的小部落,没听说过向他这般治军的!”精瘦士兵也道,“到底是毛头小子,比不得萧老将军。”
陈元一闻言心中一喜:“这几人都是先前在萧监林麾下的,如今军衔应是不低,他们又对萧小河意见颇深,这不正和了自己所想?”
想至此处,陈元一自信不疑地向三人走去。
“来人了。”矮子轻声提醒,一瞬间,六双藏凶带恶的眼睛齐刷刷看向陈元一。
寻常人早就被吓得软趴在了地上,陈元一自然不会,他带笑道:“几位方才可在说萧小将军?”
“是又怎样,不是有怎样?倒是我们想问问你。”光头士兵喝道,“你是何人?怎会出现在此?速速招来!”
“莫要管我是谁,我能出现在这是我的本事。”陈元一不着急暴露身份,“而我的想法与三位相同,故三位无需对我设防。”
“你的想法?”矮子摸摸下巴道,“你也对萧子客遣散营妓有意见?”
“正是如此了,故而听到三位大人谈论此事,我才会忍不住驻足,此乃内心本能,绝无偷听之意。”
光头士兵打断了他摆摆手道:“管你是偷听还是偷看,你过来找我们不光是为了说这一句话吧?”
“没错,那我便直言了。”光头士兵的坦率并不出乎陈元一的意料,他将方才准备好的说辞说出,“萧子客不顾衆大人意愿,独裁专断,滥用军法威逼衆将士,此等风气一旦散播,对我大楚将士,对我大楚百年之业皆是严重打击,所以——”
“我想寻几位有识之士,将有意见者联系至一处,反抗此等歪风邪气!”
陈元一自诩说的通情达理,说後,他看向三人,三人互相看了一眼,也都显露着激动的表情。
“看来你是做好万全打算了,快与我们说说,你想如何反抗!”光头士兵前倾着身子笑道。
“如你们一般想法的,大抵有多少人?”陈元一道。
精瘦士兵深吸了好几口凉气,最後咧嘴笑道:“不知道,几百个,几千个,肯定有的。”
陈元一喜出望外,见有希望,忙不叠道:“法子多着,重要的不是如何反抗,只有人人都有此心,法不责衆,萧子客也不能对我们做何!”
谁料三人听到陈元一这话皆兴致缺缺,不见方才好奇之象,反而是哈哈大笑,从下到上将陈元一扫视了一遍,笑得更为厉害。
陈元一更是不解,几次想要开口,都被三人笑声压了过去,直到为首的光头士兵停了动作,身後二人才慢慢直起了腰。
“还想你能给我们当个乐子,没想到只是耍耍嘴皮。”光头士兵不屑地哼笑道。
“嗯?”陈元一皱着眉看着对方,他一时未明白对方何意,“你们既对萧子客万分不满,为何还要听命于他?”
“我们虽不知道你是何人,但看着也是个官。”光头士兵虽如此说,脸上不见尊敬之态,“得罪了你,大不了挨一顿打,再严重点,要砍头杀人,那我们就逃,逃到深山老林,好歹能喘着气,心也跳着。”
“可得罪了萧子客。”光头士兵压低了声线,凑近了陈元一两步,声音凄寒而彻骨,在阳光之下,仍让陈元一起了一身冷汗,“你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他也要把你弄死才肯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