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上许多,祝欲道:“娘,这个我晚些再同你说。爹呢?他人在哪儿?”
“主家有事唤他。”苏秦的回答很简洁,明明是在回答祝欲的问题,目光却依然落在祝欲腕间,声音和神情显得有些割裂。
祝欲看了眼自己的手腕,忽然有一种预感——
“你把它摘下来,它咬痛我了。”
——苏秦会和祝亭说一样的话!
祝欲瞳孔微缩,下意识往後退了一步。
不对。这不对!
祝亭知道他手腕上有东西不奇怪,可他娘是怎麽知道的?他寄回来的信里只说起过弥鹿,从未提及过神木一事。
常人看他的手腕该是什麽都没有,根本不可能知道他手腕上戴了东西。
祝欲擡起眸子,看向苏秦的眼神极为复杂,说不清是困惑还是惧怕,只有心底的不安愈发深重。
他不想猜忌自己的亲人,但他此刻却不得不这样做。
“娘,你怎麽了?”他试探着问。
“我很好。阿欲,你听话,把那个东西摘了,娘不喜欢它。”
苏秦的声音和从前一模一样,温婉却有力量,绝不可能有半分作假。
可这正是祝欲最为害怕的。
他宁可站在他面前的人是假的,是别的什麽邪物僞装的。
“娘,祝家到底发生了什麽,你为什麽会知道……又为什麽会怕?”祝欲眼也不眨的看着母亲,急切地想要通过对方的神情确认些什麽。
苏秦的表情却没有出现丝毫的慌乱,反而只有困惑:“什麽也没有发生。阿欲,你怎麽了?”
她的眼神柔和关切,只像是一位母亲在关心自己的孩子。仿佛在她眼中,不是她有问题,而是祝欲出了问题。
祝欲甚至也有一瞬怀疑起自己来。他转过头去问祝亭:“祝亭,你和我娘说过这件事吗?”
他指了指自己的手腕。那里依旧空空如也,可当他擡起手腕的时候,祝亭连脸色都透出了几分恐惧。
站在他身後的苏秦也是。
但祝亭开口时语气又是冷静的:“是我说的。”
祝欲心下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他想,或许是自己太过紧张,才见什麽都觉得古怪。
“娘……”祝欲走上前去,想说些什麽,可他开口的一瞬,伸出去的手立刻就顿住了。
在白雾林中,他找到春乞时,阻止他继续往前走的那道声音再度响起——
“探魇符。”
依然是平静温吞的声音,却震得他头皮发麻。
如果……如果是魇,那方才的一切就都变得合理了。魇最怕的就是仙气,而神木是仙州的东西……
鬼使神差的,祝欲竟真的将手伸向腰间的布袋,摸到了一张崭新的符纸。
他凝望着母亲,母亲也正凝望他。这样的凝望近乎诀别。
很快,祝欲割开手指,就着流出的鲜血快速在符纸上画起一道符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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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浅浅写一点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