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纸人戏仙师徒机缘“我与上仙是机缘……
这几日浮山魇乱平息不少,宣业和祝欲除魇时特地避开了修仙世家的弟子,因而弟子们虽然都能猜到大抵是仙州来了人,但不知道来的是哪位仙。
二人白日里几乎都是外出,晚间才归,许家弟子认不出祝欲,自然没将“罪仙後人”挂在嘴边,反而是以礼相待,还叮嘱他们出门要当心,不要太晚回来,深夜出没的魇最难察觉,一不小心就会着了道。
对此,祝欲只是谢过,并不多做解释。
不过有一点他倒是奇怪,许一经分明认得他是谁,却没在人前叫过他的名字,似是刻意在帮他隐瞒。
修仙世家对罪仙後人向来没有好脸色,许一经却像是不怎麽在意他的身份,看不出多少厌恶。
祝欲甚至都要怀疑“一面之缘”的说法是否属实了,但也没敢问宣业。有了前车之鉴,“许一经”这个名字他觉得还是少提为妙。
不过,许一经身上的咒印祝欲是实打实在意,而且不单是咒印,他那一身的伤也很奇怪。
据某位上仙所说,许一经身上的骨头几乎断了个遍。这种伤伤在内里,是被某种力量压着生生压断的。祝欲还注意过他的右手,那处指骨应该每一根都断过,还没有长好,轻易就能看出也是被生生压断的。
魇吃人是生啖其肉,不会只断骨,这伤定然不是魇所致。但断其全身骨头,分明是下了死手,将人伤成这样,却又没有赶尽杀绝,实在自相矛盾。
祝欲想不通,但因着许一经待他如常人,他便想替许一经解了那咒印。
据某位上仙所说,咒印是直接打入心口的,烙在命门,想祓除极为艰难。
祝欲没法扯开许一经的衣服去查看咒印,就算有办法他也不敢这麽做。但祓除不了,压制却未必不能。
自白雾林山洞内那番提点後,他制符更加大胆,在符里加入另一道符文或是阵法都是常事。
而要想压制那种邪术咒印,最有效的自然是仙气。
祝欲连夜新画了符,灌入仙气时小心翼翼,没敢灌多。又制了个手掌大小的傀儡纸人,天明时让它将符贴到了许一经身上。
做这些时祝欲没有避着某位上仙,但也时刻观察着仙的脸色。
宣业倒也默许了他的这些行径,没有阻拦。
符贴在许一经後背,符文显现,没入身体,符纸便如烟随风散去。
那傀儡纸人蹦蹦跳跳地回来,攀到宣业肩头,像个小人坐在那处,晃着脑袋和两条腿,很是悠闲。
纸人随主人心念而动,敢这麽放肆,自然是有主人授意。
但宣业偏眸瞧了一眼,没说什麽,只在起风时擡手扶了一下纸人,免它被吹跑。
那纸人却得寸进尺,抱着他的手指站起来,去蹭他的下巴。
祝欲赶忙摆手撇清:“这回不是我,是它自己!”
宣业眸光低垂:“是麽?”
祝欲一口咬定,道:“是!它一定是喜欢上你了。”
宣业没再说什麽,只是稍微偏了头。
他这一动,纸人本来蹭的是他的下巴,这下直接蹭到了唇角。祝欲瞧见这一幕,顿时便红了脸。
这之後,他想拿回那纸人,宣业却没让。他偷偷召唤,纸人就叛变一般赖在宣业肩上,怎麽都不肯回来。
见色忘义!
祝欲不由分说给纸人安了罪名。
*
许家大多弟子都要轮换着去平魇乱,只许一经不用,因而许家内一有变化,他总是最先察觉到的。
夜里起风,他在院里站了一会,正要回屋,却忽然转过身,往某个方向长长看了一眼。
这几日风大,起风是常事,但方才那阵风卷着火光晃动,起得快也停得快,似有些匆忙了……
许一经握了一下腰间佩剑,终是运起灵力追了过去。
他一身骨头没长好,灵力运转不畅,追到後山时体力不支,身上几处都在隐隐作痛。
後山除他空无一人,幽暗冷寂,月光森凉铺落在地,寒意仿佛能钻进骨头缝里。
许一经却直直站在原地,冲着空茫夜色唤了一声:“师父。”
下一刻,他膝上吃痛,单腿跪了下去。
“记着了,我不是你师父。”
一道带着警告意味的声音冷生生响起,许一经擡头看去,那一身红衣的人架腿坐在山石上,正居高临下看着他。
“上仙说过,只要我能够活下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