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即皱了眉道:“我不和你打!”
宣业不语,又是一道杀招扔出。
无泽闪身躲开,原地瞬间被炸出一个巨坑。
“宣业!”无泽终于有些恼怒,“我说了不和你打。”
宣业冷着一张脸,道:“你说了又如何?”
下一瞬,院内山石炸开,无泽即便是躲开,也被碎石尘土溅了满身。
“宣业!!”
无泽甩了下衣袖,似是恼羞成怒,但一转眼看见那张静默的脸,他又什麽也说不出来了。
就好似是他做错了事,不占理,对方仅仅只是看着他,就让他连还手的理由都没有。
甚至,即便是他还手,他也打不过。
“我不杀他了!”无泽怒骂一声,抓起一旁的许一经,顷刻便飞上房檐。宣业动身要追,听他又喊,“但你再不给他治伤,他是真的会死!”
祝欲身上伤其实不算多,但手臂上那道裂口着实骇人,深得见骨,只是他始终一声不吭,才给人一种他伤得不重的错觉。
方才只身对战,无人可依,他便靠一股气撑着,现下宣业来了,他便靠背後的手托着,宣业的手一松,他整个人就坠下去,又被宣业及时捞回来。
宣业小心将人放靠着廊柱,尝试将祝欲受伤的手臂托起来,仅仅是这一个动作,便痛得祝欲闷出声来,紧咬住下唇。
他咬得太用力,唇角很快就沾了血,宣业蹙眉瞧着,拇指指腹按在那处,道:“别咬了,什麽坏习惯。”
像是责怪,说话的声音反倒是很轻。
血往回咽,疼不肯叫,祝欲这是自小养就的习惯。所以伤得再重,他也没觉得有什麽,只想着咬牙忍过去。但此刻宣业这样对他说话,怎麽忍也没用了,登时便红了眼眶。
他偏了一下眼,酝酿片刻,才转回来说:“我这伤……”
他想说“我这伤很奇怪”,可一开口便发现自己的声音发抖,还隐隐带着点哭腔,合着刚才的酝酿酝给鬼了。他心下暗骂一声,立刻又闭嘴不说话了。
好在宣业只听半句也知道他的意思,耐心同他道:“无泽在业狱里待过,修的已不是正道,多半是怨煞练就而成。”
提起无泽的名字时,他面上没有什麽波澜,仿佛这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名字。
祝欲心中还有许多疑惑,但没再问。他怕一开口又是刚才那副声气,连他自己都听不下去。
话间,宣业正往他伤口上渡送着什麽。并非是仙气,而是一种浅色的流光,如星如尘,细碎又温和。
祝欲微微睁大双眸。他见过这种流光。
就在宣业送他的玉牌内!
那夜他趴在窗边,将玉牌照在月光下瞧,便依稀看见过里面有这种蜿蜒的流光,只是不知道那是什麽,还以为是玉自带的。
眼下一看,不是玉自带,而是人自带的。
这流光比仙气都管用,祝欲手臂上的裂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
他正惊叹,忽听头顶的声音道:“擡头。”
他也果真照做,而後,一个湿润柔软的事物贴在了他唇上。
渡送过来的不单有仙气,还有别的,血味在嘴里蔓延开来,既有他的血,也有宣业的血。
祝欲寻思自己也没咬人,怎麽就闹到这个地步了?
直到血味越来越重,他才反应过来,是宣业自己咬破了唇舌,在给他喂血。
“不……”祝欲想躲开,另一只手下意识抓住对方手臂。
吃人饮血是魇才会做的事,他不能!
宣业却掐住他的下巴,迫使他不能转头。他整个人一怔,随即没由来地觉得委屈,索性闭紧双唇,无声反抗。
宣业低垂的眼眸里映着他的神情,瞬间了然,轻声道:“没事,不是真的人血,别怕。”
说着,指腹抹过他唇沿,轻轻掰开他的唇缝,再次吻了上去。
这回祝欲没再挣扎,顺从地咽下了那像是血一样的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