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森川来月的关系,是警方跟受害者,是卧底跟僞装者,却唯独不是互有好感的亲密朋友。
这是最後一层,横亘在两人之间,最难以跨越的隔阂。
森川来月会向自己敞开心扉吗?
……森川来月会喜欢自己吗?
【别磨磨蹭蹭……】
【……快上……零!】
谁在耳边嗡嗡嗡地说话。
听着怎麽这麽像加油打气?
森川来月烦躁不已,不高兴地睁开眼。
——谁啊!
降谷零猝不及防,与身下青年四目相对。
森川来月瞪大眼睛。
他不敢动。
金发男人离他那麽近,就连呼吸都是彼此的气息。
森川来月结结巴巴:“降……降谷先生?”
“咔哒”肩膀上的束缚松开,安全带滑回座位旁边。
降谷零好像只是为了给他解安全带,然後指指窗外,“到家了。”
“哦,是丶是吗……到了啊。”
森川来月迷迷糊糊,手搭在车把上。
降谷零静静看着他。
森川来月似乎睡醒了,咔哒拉开车门。
“那我,先回去了,晚安……降谷先生。”
降谷零轻轻嗯了一声,说:“好,晚安。”
森川来月挥挥手,目送RX7驶离街区。
他原地站了不知道多久。
夜晚寒气深重,森川来月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回过神。
他不记得自己怎麽跟降谷零道的别,怎麽回的家,又是怎麽进的家门。
砰——大门关上,在深更半夜发出一声巨响,惊飞附近几只上晚班的夜鸦。
森川来月用尽所有的专业素养,好不容易维持自己的“Pokerface”,直到关门这一刻,他终于泄气,靠着门,软着腿,像块没骨头的年糕,慢慢滑坐地上。
森川来月发着愣。
他不知道该怎麽形容刚刚的降谷零。
那双深邃的,泛灰的紫眸,盈着满满当当,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仿佛要溢出来。
身上黛粉色的云彩,温柔浓厚得快要将黑夜的寒冷驱散。
——降谷零注视的人是他。
白色棉花糖蹲靠着缩成一团,後背那堵厚实的门板似乎也是烫的。
森川来月再迟钝也分得清自己有没有看错。
他捂住脸,手掌心发汗,湿漉漉的。
胸腔的心跳声那麽大,震耳欲聋,像山路狂飙的失速赛车,紊乱又急促,毫无章法,怦怦乱跳。
降谷先生不是在恋爱,而是……有了心仪的对象。
这个对象是丶是——
森川来月惊得打了个嗝,十个手指头都在发麻,神经质地抠了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