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刑的刑吏收了鞭子,低声道:“裴将军,得罪了。”
裴铮扯了扯嘴角,没说话,“心黑的老小子”。
勉强站起身,却因失血过多而眼前发黑。
他扶着墙,一步步往外走,血珠顺着指尖滴落,在青石板上留下断续的红痕。
夜色已深,军营里只剩下巡逻士兵的脚步声。裴铮避开守卫,踉跄着摸到谢小峰的营帐外,刚要抬手掀帘,却因失血过多而膝盖一软,差点栽倒。
帐内传来一声冷嗤:“莽夫。”
下一瞬,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拽住他的衣领,直接把他拖了进去。
裴铮跌进一片温暖的药香里,抬头正对上谢小峰那双冷峻的凤眼。
“谢……”他刚开口,就被对方一记眼刀打断。
谢小峰冷着脸,一把扯开他的衣襟,露出背后狰狞的鞭伤。他指尖沾了药膏,动作看似粗暴,力道却放得极轻。
“疼就喊。”谢小峰低声道。
裴铮咧嘴一笑:“不疼。”
谢小峰冷哼一声,手上力道却更轻了。他指尖掠过伤口时,裴铮的肌肉微微绷紧,却仍强撑着不吭声。
“逞什么能?”谢小峰皱眉,“侯爷让你送密函,没让你多嘴。
你倒好,先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裴铮沉默一瞬,忽然低声道:“褚先生……他今日咳血了。”
谢小峰指尖一顿,随即继续上药,语气却缓和了些:“他比你聪明,知道怎么保命。”
裴铮抬头,目光灼灼:“可他身子那么弱……”
自己上药
"褚先生的手怕是伤得更重"
药瓶被重重搁在案上。
"自己上药。"
裴铮不知道哥这是怎么了。
谢小峰转身卸甲,肩甲碰撞声比平日重三分,"明日我要查新兵箭阵,没空管闲事。"
裴铮摸到怀中的青玉瓶——这是谢小峰去年秋猎赢的彩头,向来不许旁人碰。
谢小峰忽然俯身,在他耳边咬牙道:“你再敢多管闲事,我就把你绑在营帐里,哪儿都别想去。”
裴铮耳根一热,想了想还是不去了,却忍不住笑了:“你舍不得。”
谢小峰冷着脸没理他,只是又从怀里摸出一瓶金疮药,塞进他手里:“滚回去养伤,别让我看见你乱跑。”
裴铮攥紧药瓶,忽然伸手扣住谢小峰的手腕,低声道:“谢小峰。”
谢小峰:“……”
下一秒,裴铮被一脚踹出了营帐。
天未亮时,裴铮就被谢小峰踹醒。
对方扔来一套新铠甲,肩甲内侧赫然缝着药草包。
"哥好凶残qaq"
裴铮没敢开口。
寅时的井台边,小厮阿桐正偷搓褚子玉换下的中衣。血色在冷水里晕开时,他倒吸一口凉气——衣领内侧竟还藏着干涸的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