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句话,两簇暴怒的火焰在那少年眼里一闪而逝。
蓝思追顿时有些担忧地去看金凌。
再次听到这句当时让他暴怒不已的话,金凌却没有生气,而是面色复杂,道:“他当时,并不知道是我。”
说完这句话,他忽然笑了,紧接着又板起脸来,哼道:“算了,那麽久以前的事了,本公子不跟他计较。”
後排衆人面色各异。
须臾,魏无羡叹道:“如兰当真是个好孩子。”
紧接着又一笑:“果然是师姐的孩子,像师姐一样好。”
江厌离脸色一红,有些羞恼地道:“阿羡!”
江澄道:“阿姐的孩子,当然要像阿姐——倒是你,魏无羡,该好好管管你那张发欠的破嘴了,否则别怪我抽你!”
魏无羡道:“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金子轩:“……”
金子轩欲言又止。
你们是不是忘了,这也是我儿子?!
就算江姑娘很好……也不全是像江姑娘吧?!
他们这边感叹不已,那边蓝啓仁却看得微微皱眉。
原来魏无羡一只小鬼压住金凌,抢了他的仙剑,救下了那一家被吊在半空的散修,却连一个谢字也没有得到,唯一一个想道谢的圆脸少女,也被她长辈一把拽走了。
蓝啓仁道:“受人恩惠,不思回报便罢,怎麽连一点感激之心都没有?实在不像话。”
魏无羡道:“蓝前辈也不必苛责他们了,乡下散修,开罪不起兰陵金氏,也是情有可原。”
蓝啓仁重重地“哼”了一声:“老夫苛责?!此等为人立身之本,又怎能算苛责!”
魏无羡摸摸鼻子,不再说话。
蓝忘机道:“叔父,我辈救人援手,原也不是为感激。”
这句话说得很合蓝氏家训,偏偏又是驳斥自己,尤其得意门生说这话时还将某个顽劣之徒正正半揽在怀中,蓝啓仁一时竟不知该赞该斥,最後唯有重重一拂袖,又哼了一声。
孟瑶道:“魏公子与含光君,当真豁达。”
魏无羡道:“过奖!”
接着又道:“哇,江澄,你第一句话就这麽凶的吗?”
——身後忽然响起一个声音,三分冷峻七分森寒:“他舅舅是我,你还有什麽遗言吗?”
蓝景仪读完这一句话,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江宗主……真的好凶残!”
蓝思追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无可奈何地叹气:“景仪!”
金凌不说话,只觉得脸上有些烧得慌。
心道:真是够了!怎麽这些全都这麽详尽!
江澄道:“你怎麽不问问你将来究竟做了什麽,让我这麽恨你?亲手杀你还不够,还要一恨十几年丶越恨越深?”
——他本以为时隔多年,就算江澄对他有再大的恨意,也该烟消云散了。岂料哪有这麽便宜,非但不消散,反而像陈年老酿一样越久越浓,如今竟已经迁怒到所有效仿他修炼的人身上!
江厌离充满忧虑的目光在两个弟弟身上来回转动,终于忍不住道:“阿澄,阿羡。”
她探出身去,分别牵住了两人的一只手,郑重道:“你们两个答应我,无论今後发生了什麽,你们都要好好的——万万丶万万不能走到这天书上所写的地步。”
她顿了顿,终于迟疑道:“哪怕……是我不在了。”
魏无羡顿时变色,急道:“师姐!”
江澄亦惊喝道:“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