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瑶道:“聂宗主,眼下还是莫要问了。总归还是留意天书所述更为要紧,自从——聂公子可当真是一刻都没有放松过。”
聂怀桑:“……”
聂怀桑的表情愈发险恶。
果然不出他所料,聂明玦皱眉道:“这本是两码事——”
好在他接着又道:“罢了,横竖现在确实不是时候。”
聂怀桑默默地松了口气。
他虽然自问并未偷懒,但只怕那成果——还当真不能叫向来严格的大哥满意。
——聂明玦道:“说来,怎麽,你们以前见过吗?”
——蓝曦臣笑着摇头道:“还是不要说了,毕生之耻,明玦兄你也不要再问了。”
几个聪明人又不自觉开始在心中探究。
能被蓝曦臣视作“毕生之耻”,思来想去,似乎也只有火烧云深不知处後丶携藏书出逃之事了。
这麽看来,也许那时是孟瑶出手相助?
魏无羡摸了摸下颌,暗自琢磨。
那时姑苏蓝氏受创颇深,泽芜君出逃在外,他们姑苏蓝氏又一向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怕是不擅凡人生计,更维持不了什麽体面……若是这样,无怪乎他对孟瑶颇为照顾,後来感情也好。
不过既然感情那麽好,到底是怎麽到後来那种杀人害命的地步的?
——三人你一句我一句,一会儿说到正事,一会儿闲扯一番,比方才在会客厅聊得轻松随意多了。听他们聊天,魏无羡总忍不住想插嘴,然而又插不上,心道:“这个时候他们感情真不差。泽芜君还挺能聊天的,怎麽蓝湛那麽不会聊天?不过,他不会聊天,闭嘴也挺好的,话都被我说了,他就听着‘嗯’一‘嗯’也蛮好。这叫什麽来着……”
蓝景仪下意识接道:“夫唱妇……啊呸,怎麽可能!”
就算他没说完,也绝称不上及时止损,前三个字都出来了,还有人会不知道第四个字是什麽吗?
金凌的声音戛然而止,他转过头来,嘴唇尚在微微发抖,脸色极其可怕:“蓝!景!仪!你能不能管管你那张破嘴!!”
蓝啓仁的脸色黑得吓人,满脸尽是风雨欲来,其他人的表情尽都精彩非常,有瞠目结舌的,有想笑又不敢笑的,有满脸惨不忍睹的,有无可奈何的,有忍俊不禁的,还有唯一一个——
魏无羡趴在蓝忘机身上笑得直不起腰:“哈哈哈蓝湛!你们家这个小朋友哈哈哈真的绝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蓝啓仁怒道:“胡言乱语!目无尊长!!家规都白学了!!!魏婴!!你给我从忘机身上起来!!!”
魏无羡这回却等到笑够了才从蓝忘机身上爬起来,且爬起来也不肯安分,凑到蓝忘机耳边,压低声音道:“含光君,叫声夫君听听?”
蓝忘机耳朵红得几欲滴血,羞愤欲死道:“魏婴!”
魏无羡:“嗯嗯我明白的……唔唔唔唔!”
他以眼神谴责蓝忘机:你居然禁言我!含光君你怎麽能如此不讲道理!你的良心呢!
蓝忘机却不肯看他了。
因为蓝景仪这半句失言,无论前後排尽是一阵兵荒马乱,好容易才平静下来,重归正题。
金凌仍是有些咬牙切齿,最初的沉重差不多全都飞到了天边去。
蓝景仪默默在座位上装鹌鹑。
——不日,孟瑶便携着聂明玦那封举荐信离开河间,向琅邪出发了。……一段时日过後,在琅邪苦苦支撑的兰陵金氏快扛不住了,而蓝曦臣又刚好赴另外一地支援,金光善改向河间发出求救,聂明玦应援而至。
魏无羡正色道:“这应该就是尚未发生之事了吧?毕竟之前并未听说赤锋尊驰援琅邪,而眼下我江氏援军尚在。”
金子轩忍不住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原先还不觉得,这麽一看,简直……分明是金江蓝聂四家牵头发起射日之征,而彼时清河聂氏丶姑苏蓝氏丶云梦江氏,俱受创于温氏,一家比一家损伤更重,唯一完好的兰陵金氏,反倒如此出工不出力!
金凌还没想到江氏支援之事,感触不如他父亲一般深刻,却也相差不远了。
蓝景仪还不敢说话,心里却忍不住犯嘀咕:金氏实力这麽差的吗?看着不像啊……而且不都说兰陵金氏是射日之征首功,就算有敛芳尊的功劳在,剩下的也不能如此不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