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景仪又道:“如果这叫狂妄,那什麽的才叫不狂妄?把猎物都让给他吗?”
金凌脸色难看,已经在心中骂了金子勋一万句“丢人现眼”。
江澄冷冷道:“若是邪魔外道,怎麽还费尽心思去抢去钻营?眼红也不妨眼红得光明正大些!藏着掖着作甚?”
——金子勋“哈”了一声,仿佛觉得滑稽,道:“你靠的不过是邪魔歪道,又不是凭真本事,吹两声笛子而已,哪算得什麽真章?”
——魏无羡奇怪道:“我又没使阴谋诡计,为何不算?你也可以吹两声笛子,看看有没有凶尸怨灵肯跟你走啊?”
——金子勋道:“你这般不守规矩,比之阴谋诡计也强不了多少!”
蓝景仪道:“所以说来说去魏前辈究竟不守哪条规矩了?……金老夫人莫不是故意的吧?”
——闻言,蓝忘机皱起了眉。金夫人似乎这才注意到这边的争执,淡淡地道:“子勋,行了。”
实在不能怪蓝景仪这是以小人之心度人,而是这书每逢用上“似乎”丶“好像”一类不能确定的描述,至少一多半都是在暗示“实际并非如此”。
金夫人等到金子勋把难听的话都说尽了丶说到自己都站不住理了才出来制止,不是有意给他圆场是什麽?
当然,金子勋不管怎麽说也是金家人,金夫人这个主母丶还被他叫一声伯母,有意护着几分,只要不过分,原也无可指摘。
故而蓝思追劝道:“景仪,不可妄自揣度长辈。”
蓝景仪道:“……哦。”
顿了顿还是忍不住气道:“说不过就顾左右而言他!胡搅蛮缠!简直……妄为修士!”
——若是能赢,金子勋此刻也不会这般憋屈了。他噎了片刻,愈想愈怒,嘲讽道:“不过也难怪你不觉得自己有错……你上次的花宴和这次的围猎大会都没有佩剑,这麽大的场合,半点礼数都不讲究,你把我们这些跟你一同出席的人放在哪里?”
蓝啓仁脸色沉沉,拂袖道:“说不过就说不过,攻讦别处,不过自曝其短!”
金子轩攥了攥拳头,道:“蓝先生教训的是。”
他心道日後这种场合,决不能叫金子勋一再出来丢人现眼。
然而金子勋毕竟是金家嫡系,若无大错,又哪有无缘无故不让他出席盛会的道理?
思虑片刻,他便有了计较。
即便他如今在金鳞台没什麽话语权,陈清利害丶让母亲出面也是可行的——若放任金子勋出来得罪人,他那好父亲怎麽想尚未可知,母亲绝对不能容忍!
读到後面一句话,江澄丶江厌离丶魏无羡齐齐变了脸色。
——见魏无羡一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模样,金子勋一咬牙,道:“云梦江氏的家教,也不过如此!”
江厌离表现得最为内敛,只是眉头皱起,魏无羡当即冷笑连连,终归尚还有所克制,江澄却是直截了当地反唇相讥:“兰陵金氏的家教,也不过如此!”
他冷冷道:“大庭广衆之下,也敢强词夺理!”
金子轩还未松开的拳头攥得更紧,道:“子勋确实不知分寸,日後定要严加约束。”
金子勋口不择言下这一句“家教”,简直是犯了衆怒。
——金夫人眉峰一凛,斥道:“子勋!”
——听到这一句,魏无羡的笑容忽然消失了。
——他道:“家教?”
——他缓缓回头,道:“邪魔歪道?”
蓝忘机神情一紧。
从“魏无羡”的反应当中,他察觉到了令人不安的端倪。
——金子勋等人也觉察到不同寻常的氛围,屏气望他。魏无羡又笑了一下,道:“想知道我为什麽不佩剑吗?告诉你们也无妨。”
——他转过身来,一字一句道:“因为我就是要让你们知道,我即便是不用剑,单凭你们口中的‘邪魔歪道’,也能一骑绝尘,让你们全都望尘莫及。”
半晌,蓝景仪忽然打破了沉寂。
他道:“……根本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