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哥!我想死你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门口连个人影都没有呢,江任飞的声音已经一马当先地冲了进来。
“呜呜呜荀哥你有没有事,还疼不疼了……”
路星遥把水果袋往旁边一放,揪着江任飞的後领将人从床上提起来:“本来是没事的,你这麽往上一压,没病也得给你压出病来。”
“嘿嘿,我这不是太激动了嘛。”
明明才离开学校三天,荀安却有种久别重逢的感觉,一帮人围在他的床旁边,叽叽喳喳地汇报情况,很是热闹。
“说到那几个混混我就来气,竟然搞这种龌龊的手段。”江任飞举起豆沙包大的拳头,狠狠地握了握,“还有那个姓章的,也太不够义气,明知道是火坑还带着荀哥往里跳。”
“章承和那帮人串通好的,故意引你过去。”丁凌解释道,“他把你卖了。”
何骏阳附和:“就是,我们三班怎麽会有这样没骨气的人。你哪怕告诉老师一声,也比坑同学强啊。”
荀安皱了一下眉:“你们没把章承怎麽样吧?”
他没那麽好心,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他只是担心江任飞他们做出过激的行为,反倒惹上一身腥。
“没。”江任飞摊了摊手,“我倒是想呢,奈何有人动作太快,压根没来得及。”
“谁?”
“哝。”他努了努嘴,“谢神呗。”
此时谢云正坐在床头柜旁边,安安静静地听他们讲话,手里拿了个胖嘟嘟的梨,在慢斯条理地削皮。
骨节分明的手抓着刀柄,在梨的表面一道道刻画,当真是赏心悦目。
闻言他擡起头,朝这边看过来,却没有开口的意思。
于是只好由丁凌代劳:
“本来都没人想到要查监控,以为把混混送去警局审问就完事了。是谢神坚持要看,说你不会无缘无故跑到那边去。”
“你也知道班里那个摄像头就是摆设,平时根本不开。幸亏谢神又把文印室附近的那个调出来,才发现章承干的那档子事。”
“所以谢神就是谢神啊,查案都这麽有天赋。”
话语中心的那位神色淡淡,似乎一门心思专注于削梨事业。
荀安问:“那章承怎麽处置的?”
虽说自己被打这件事和他脱不了干系,但说到底也不全赖他。这人受那群混混胁迫,心里害怕而把自己推出去,也不是不能理解。
但是理解是一回事,尊重就是另一回事了。
毕竟谁都不希望自己身边有这种卖队友的胆小鬼。
“还没发通知。”丁凌说,“校领导不希望这事儿闹大,瞒的挺紧,公告栏里什麽文件都没贴,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处分。”
“不过章承那家夥自己也心虚,这几天都在家待着,没来上学。”
说到这儿,他又想起什麽:“哦对了荀哥,老霸王说这次会力争上升到刑事层面,让那帮混蛋牢底坐穿,临州市公安也加大了扫黑的力度,安全上不用太担心。”
他们又坐了一会儿,把其他动态事无巨细地给荀安汇报了一遍,也就到了该回去上课的时候。
“拜拜荀哥,我明天还会来看你的~”江任飞走到门口,还回过头来给了个大飞吻。
荀安哭笑不得:“真不用,你好好上课吧,我一个人在这儿挺好的。”
眼见他们一个个走光了,旁边这位却还没有挪屁股的意思,他忍不住提醒:“再不走上课要迟到咯。”
谢云却丝毫不急,把那个光洁饱满到堪称艺术品的梨递过来:“好了。”
荀安只好先接过:“谢谢。”
过一会儿,又小声说:“之前那些也谢谢。”
谢云抽了张纸,擦拭着手指间粘上的梨子汁,罕见地反问了一句:“那些什麽?”
荀安的目光在对方的手指上逡巡了一会儿:“就是……你调监控,还有陪床,还有煮粥……还有及时赶到器材室。”
一长串说下来,他才惊觉谢云原来做了这麽多。
桩桩件件,无论哪一件单拎出来,都已经是不轻的情分。
要是放进武侠剧,早就该“小男子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个千儿八百回了。
谢云当然没要他以身相许,他什麽都没要,淡淡“嗯”了一声就算是接下感谢,然後弯腰去翻旁边的书包。
“请了两节课的假,帮你补进度。”
说着,一沓试卷落在了腿上。荀安粗粗看了一眼份量,比城墙还厚。
他突然没那麽怀念学校的生活了。
在医院躺着就挺好,起码不用写题。
“这几天都是复习,下周才会开新课。”谢云撕了张草稿纸,“先看数学,数学最多。”
“方有知选了些疑难大题,不难。”
他一边讲,一边在纸上算,不同于平常讨论时的点到为止,简单写几笔思路就过,他今天讲得格外详细,连方程都一步步解给荀安看,像是怕他才刚醒,脑袋跟不上。
“这边换元,然後全部消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