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裴修失笑,“就没有别的吗?”
“不过,”夏清晚慢慢把话补充完整,“我想没有目的地活着,学中文,做研究,在非洲救助大象,当鸡蛋质检员,什麽都可以。”
“那麽,你呢?”
夏清晚完全放松下来,单手托腮,饶有兴味地问,“如果可以自由选择,你想做什麽?”
“当个披头散发的流浪汉。”
夏清晚脑海里浮现那种经典的长发文艺男的形象,不由笑起来,“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心无旁骛,全心全意流浪。”
叶裴修闲闲笑说。
夏清晚微微歪头,眨着眼睛想了想,“鸡蛋质检员和流浪学者,”她觉出这里头的趣味,“……听起来真挺像一个哲学故事。”
说着,也不知是联想到什麽有趣的画面,她自己倒先笑起来。
那笑容,跟当初在餐厅池塘边,伞下仰头看他时一模一样。
叶裴修为之屏息。
夏清晚心里却在想,以後恐怕不会有机会再来了,于是提起,“我可以去听一听……我爸的唱片吗?”
“去吧。”
夏清晚独自去了书房。
叶裴修站在茶室矮榻上,推开落地窗一角的老花窗,点了根儿烟。
抽了半根的功夫,桌子上手机又嗡嗡震动起来。
是裴美珠。
一接通,裴美珠就撒娇说,“表哥,我想去你家玩。”
“不允许。”
“要去要去。”
裴美珠一叠声央求。
叶裴修皱眉听了半分钟,等她说完,他才淡淡地开了口,“你是打算一来上京就惹我烦?”
那边裴美珠一下噤了声,嗫嚅了半晌才转移话题说,“表哥,你不是要给我介绍一个姐姐嘛?”
“改天。”
叶裴修道,“以後不允许打我的电话,有事去找王敬梓。”
“我才不要找他——”
不等她说完,叶裴修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俯身在桌上烟灰缸里摁熄了烟,去主卧室洗手刷牙,而後往书房去。
书房门半敞着,里面隐隐传来乐声。
叶裴修推开门。
夏清晚站在书桌前,一手撑着桌面,低着脑袋,一缕头发散在鬓边。
想她大概是听得入神了,叶裴修没打扰,而是走到书架旁,随手抽了本书来看。
夏清晚馀光早就看到了他,他没来打扰,她也就继续听歌。
过片刻,叶裴修回身看过来,见她还是低着头,便走过来,随手把书放到书桌上,极自然地擡起手,用指背撩起她鬓边那缕头发,往她耳後顺了顺。
瓷白的脸完整露了出来,展现在他眼前。
他的手靠近的时候夏清晚就已经感觉到了,但这时候躲开未免更着痕迹,所以她强自镇定着,装作若无其事。
发丝被顺回耳後,他的指腹偶然轻轻擦过她的耳尖。
如此细微的一个动作,却像有一个世纪那麽长。她一颗心几要跳出喉咙,低着眼,目光却是涣散的,无法聚焦。
“怎麽还不擡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