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没有人能对着她的脸说讨厌。
她其实算不得娇气,只是脾气差了些,大多数时候都很好哄。
王敬梓屏了呼吸,不看她,也不回答。
裴美珠当然知道自己的魅力,不说讨厌就是不讨厌。她冷不丁亲了一下他的唇角,歪一歪头,“感觉怎麽样?”
他只感觉到她头发的香味,发丝擦过他脸颊,过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偏过脸来看她。
那是静静的审视的目光。
“美珠,我没空陪你玩。”
“你觉得我在玩?”裴美珠感觉自己受了侮辱,气势汹汹从沙发上下来,大声说,“我跟你讲王敬梓,你不要瞧不起人,追我的男生可多了去了!我要玩,大可以随便勾勾手指选一个!谁要眼巴巴跑来你这里,求你看我一眼?!”
她一连串说了好多,拿起外套拿起包,走到门口。
站定在那里,又用上海话小声地骂了他几句,末了,离开时,把门摔得震天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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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上车,裴美珠就拨通了叶裴修的电话。
响了两声,毫不意外被摁断了。
那时,叶裴修正在跟夏清晚说话。
他道,“正好一年了。”
主卧窗外露台上,他半靠着躺椅,她躺在他怀里,捏着他送她的满钻手镯,迎着昏黄的夜灯细看。
正是去年四月底,他们在北官房胡同游廊下狭路相逢。
“海棠是为庆祝我们相遇一周年而开的。”
夏清晚眉眼弯弯笑说。
被她这麽一说,倒显得很浪漫。花啊天啊,都多情起来。
叶裴修心里深觉温暖,笑道,“那我们是不是也该庆祝一下晚棠盛开?”
“怎麽庆祝?”
她一下来了兴致,扭过头,眼眸亮闪闪地看他。
叶裴修作沉思状,期间,目光偶尔自她脸上掠过,他的眼神总是自然含有深意,让人无端多思,夏清晚又警戒起来,“你不许说床上的事。”
叶裴修失笑,“我那麽贪色?”
“你就是那麽贪色。”
“那我不能白担罪名。”
说着他解开腕表丢到一旁茶几上,又擡手扯松领口,夏清晚早丢下手镯,一溜烟儿跑进了卧室去。
爬到床上,被子往上一拉,把自己蒙住。
过片刻,听到叶裴修的声音出现在床尾,笑她,“你往哪儿跑不好,还跑到床上去?”
她在被子里说,“反正我要睡觉了。”
“成,”他道,“那我去洗澡。”
话说完,他手插兜站在床尾没动。
床上被窝里的人儿蜷缩着,印出一个纤细的曲线。
夏清晚屏息凝神静等,又生怕他搞突然袭击,于是,尽量不着痕迹地,裹着被子往上蹿了些许。
叶裴修被她的动作逗笑了,一天工作应酬的疲惫在此一笑之间烟消云散。
“……夏清晚。”
她把被子往下拉了些许,只露出一双眼睛,“……干嘛?”
“等我洗完澡过来……”
他话只说了一半,剩下半截特意不讲了,只是一寸不错看着她。
夏清晚被他盯得脸上发热,尤其是他正居高临下站在床尾,那样的目光和角度,恰好是在床上最惯常的视角……
她佯装无事,“回来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