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绍平的冬,阳光耀眼但并不温暖。
叶先生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姿闲适,是他那样高高在上的男人最惯常的样子,松弛随意,却威压弥漫。
听到夏惠卿的话,他低眼不语。
她能感觉到,他半垂的眼睫下,眼珠子一动不动,定定虚看着茶几的一角。
良久,他才开口,道,“没有定数的事,我一般不会浪费精力去设想。”说到这儿,他擡眸看她,“但,我可以向您保证,不管未来如何,我会待她始终如一。”
“不管她在不在我身边,她都会拥有我全部的爱。”
此时的阳光,比那时更烈。
然而置身树荫下,唯有午後闲散的惬意。
“在一起多久了?”
冷不丁听到这句问话,夏清晚愣了一下,还未回答就先红了脸,低着眼说,“……半年多了。”
夏惠卿算了一下,“去年11月开始的?”
“嗯,”夏清晚低声说,“他……叶先生11月2号生日之後第二天。”
“他人还好吧?”
“挺好的。”
事实上,她想象不出更好的男人会是什麽样了。
宠爱丶偏爱丶疼惜丶名誉丶钱财丶承诺……他都给了。
一阵沉默之後,夏惠卿忍不住提醒说,“叶家高门大户,总有一套手段,你梁奶奶当初没少受折磨,你自己要留神。尤其是叶先生不在京的时候。”
夏清晚默默点头。
夏惠卿想起什麽,“哦对,那个小林姑娘怎麽样了?明州没有找她麻烦吧?”
“没有,她要去纽约读研究生了。夏天就会动身。”
“好,好。”夏惠卿点头,“也是个脑筋清楚的姑娘,不错不错。”
过几天,夏清晚回京,当面把这话转述给了林向榆。
那是林向榆离京前办的派对。
她去纽约读书,意味着要跟盛骏驰正式分手,毕竟,林向榆不敢保证,异地异国,自己能够管得住这位风流成性万花丛中过的盛先生。
盛骏驰倒也大方,不但答应得漂亮,甚至,这场派对的场地和费用,都是他一手督办负责。
林向榆笑话他,“盛先生是怕留个坏名声,以後不好混了吧。”
盛骏驰一挑眉,“这叫风光大葬!”
派对现场,听到夏清晚这番话,林向榆仰脸哈哈大笑,道,“你不也是一样。”
跟他们这样的公子哥接触,最基本的必要素质不是漂亮得体或者高雅谦和,而是——脑筋清楚。
那场派对上,盛骏驰表现得比林向榆更高兴,喝得比她更多。
好似,即将离京奔赴新前程的是他一样。
林向榆喝得很醉,夏清晚跟她同乘一辆车把她送回了夏家老宅。
她在京租住的房子早已经退了,当然也不好再去盛骏驰的家,两个人商议好,夏清晚陪她在夏家老宅住一晚。
日常叶裴修有派人打扫维护,她们入住无碍。
林向榆喝了两杯柠檬水,歪在夏清晚卧室沙发上打瞌睡。
“你去睡吧。”
夏清晚说。
林向榆摇头,“咱们来最後一次,闺蜜夜话!”
她说话已经有点大舌头了,夏清晚忍不住笑,“你想聊什麽?”
林向榆趴在沙发背上,侧脸枕着自己胳膊,笑着撒娇,“干嘛啦?我明天就走了诶,你不想跟我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