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想,赵教授他老人家性子孤傲,向来不参与学术圈子的尔虞我诈,怎会有那样大的话语权,能一语平息事端呢?
必是背後有人指点助力。
她心里忽而有种辛酸的温暖。
其实,叶裴修从未离开过。
王敬梓给她抽了张纸巾,道,“我想着,叶总应该不会主动说这些,但是身为旁观者,我很能感同身受,所以一直想找个机会讲给你。”
夏清晚点点头。
拿住纸巾,斟酌着问,“……那我可不可以再问你一些问题?”
“你说。”
“他现在处境怎麽样?”
夏清晚把从林向榆那里听来的话转述给他,“叶裴修只说情况没那麽糟,但我……”
“情况确实比几年前好一些,叶老爷子今年要离退了,现在是叶裴修和他父亲之间的战争。”
王敬梓道,“你人在内罗毕,也许叶总反而更安心一点,此番回京,境况大概会比较艰难。”
说着,王敬梓笑了笑,“叶总其实不愿意让你趟进浑水里,所以之前一直很挣扎,若牵扯进你,那你後面势必要承受许多,相比之下,之前叶家人给的冷眼和难堪都算是小儿科了,可若是不牵扯进你,那整件事都变得没有必要。”
她知道“叶裴修”三个字意味着什麽,若想得到他,勇敢地走向他并不足够,还要能够与他一起抵挡袭来的风暴。
她不可能也不愿意置身事外,做个懵懂的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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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叶廷文而言,和自己刚上位的亲儿子开啓战争是下下策。
甚至,如果可能的话,他要尽自己所能以和平方式解决事端。
由是,在西山叶家老宅,父子相处时,叶裴修一如既往温和平淡,他也就装作无事发生,只是摆出父亲的威严派头来。
背後,在卧室,只有他和裴雅娴了,他会直言道,“裴修最近怎麽样?你有没有探过他的口风?”
“我都按照你说的,试探过好几次了。”
裴雅娴说,“裴修什麽都没表现出来。”
叶廷文叹口气,沉缓道,“按道理,这都是你的分内之事,根本用不着我来插手。”
言外之意,是她这个做母亲的,没有解决好子女婚事这件家务。
裴雅娴心里骂了几句,面上还是笑着,“要按说,这事儿一般都是老爷子来定嘛,哪儿轮得到我。”
这倒也是。
奈何,自几年前那次冲突之後,老爷子对这事儿像是撒手不管了。程菲不是亲奶奶,更没有话语权,兜兜转转,这事儿还是落在他叶廷文头上。
他日理万机,哪儿有功夫跟叶裴修坐下来话家常谈利弊?
也罢。
总归,不是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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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饭後,叶裴修自西山老宅返回叶园。
客人已经在叶园会客厅等待着。
一见到面,叶裴修叫了声哥,“好久不见。”
客人是位年届四十的中年男人,叶家老爷子哥哥的长孙,在香港任职。此番进京述职,顺便探望自己最为欣赏的堂弟。
叶明辉拍拍他的肩,上下打量,笑说,“得有五年多没见了吧。”
各自一路高升,疏于闲谈。
两人在书房谈了片刻,转到室外院落中。
叶裴修站在池塘边喂鱼。
佣人拿了两把圈椅过来,在池塘边亭下相对而摆,中间搁着红木茶桌,其上摆着泡好的茶。
叶明辉拿起茶盏,站在亭下,隔着廊凳向他道,“我听芊芊说,你最近遇到一点麻烦?”
叶裴修一顿,笑着看他一眼,“你消息倒是灵通。”
“可不嘛。”
叶裴修沉默片刻,道,“……有这麽一个女孩子。”
“以前在一起时,彼此心里都有数,大概没结果。”
“然而,几年过去,还是放不下。”
“你想要一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