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我进宫之前,他们拉着我,还有兄长的手,说的是,他们这辈子,什麽都不求。只求我和兄长两个人,好好活着,平平安安。”
她支颐着,打了个哈欠:“他们那时候说,入宫耽误了年岁,不过,即使不嫁人又怎样?有阿父阿母在。”
话音越来越轻,头还是沉沉坠了下去。
“兄长也这麽说。”
“不对,他说的是……”
“是……有我。”
林鸢的头从支着的手上滑下。
萧珣微微侧了侧身子,她就无知无觉地靠了上去。
“好好活着啊。”他轻叹了一声,看向肩头。
炭火星样的光跳跃在她的眼睫上。
睫上依稀有哈欠打出的泪痕。
不知为何,他想起了二人初见时,在建章宫救下的那只雏鸟。
“你还记得吧?其实,那天晚上,我又去看过,那只鸠死了。”
“什麽?”这一声悠长又缠绵,从唇角溢出,像是梦呓。
林鸢合着双目,呼吸均匀,已经睡去了。
“是冻死的。”
他情不自禁拂开了林鸢脸上落的青丝。
大概有些痒意,她动了动,挨近了他的颈窝。
他不觉莞尔,仍兀自开口,道了那个故事。
“它被鹊啄伤了翅膀。飞不了了,就冻死了。”
“鹊也死了。就是那雏鸟的阿母。”
“你没看见吧。”声音愈发轻了,不知是谁在梦呓。“我让人在天亮之前把它们埋了。那雏鸟,我猜,大概活不了太久。”
“猜错了。”他笑着自嘲。
“它意外的坚韧,我本想着,过两日,等你淡忘了这鸟巢,就让人把它抓到笼子里养起来,可在那之前,它飞走了。”
“它会飞了。能飞,就会活下去的。它阿母的命,换来了它的生机。所以,会的。它说不定,还会有新的家,在一个不那麽冷的地方。”
“好好活着。”他又说。
声音像一阵风,一缕烟。
四面茫茫,沉在黑寂里。
无人应他,也不知说与何人。
肩头的人早已昏昏睡去了。
他看着盆中的白炭安静地燃烧着,崩裂了。
脸上有些痒。
伸手一摸,不知何时竟湿了。
“回去啊,钰儿。”
他无声喃喃,眼中映入了炭化为灰烬之前,彤云样的光亮,“她怎麽会叫他钰儿?”
“……是,活下去,阿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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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国庆快乐!
留评给大家发红包!麽麽哒!
一个评论,温暖作者一整天(主要是我太凉了哈哈哈)
承明庐前几章有备注过,是前朝供大臣留宿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