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第六十九章她定要入天子後宫
淮阳王妃婷婷上了船。
林鸢不禁迎上前去。
林榆回淮阳,还不曾寄过书信回来,她想问问王妃,他是否安好,她或许见过,或是听世子说起过。
说来也怪,林榆离开後的这十日,她莫名觉得空落落的。
有时候朝食飧食,碗会多拿一只,箸也会多拿一双。
晨起的时候,抓一把黄米,就想把屋外的公鸡赶到林榆的门口叫去。
她看着那门,木门在风里咿呀一动,仿佛就要开啓,然後会在那耀目的光里,出现一个两个颀长的身影。
盛好了满满一碗汤,才对着里头的芫荽发愁。
她望着筷箸尖尖上的一根绿叶,抱怨:“阿母,你怎麽忘了我不吃芫荽啊?”
“挑出来不就行了?多大点事?”
秦氏也唉声叹气。
盖因阿金大腹便便前来探亲,不仅探望了自己的阿母,还扶着一个奴婢的手,挨家挨户探了一整个永和里的人。
“听说,连里巷口子的狗跟前都站了半日!分明是来炫耀那肚子,还有那奴婢的!”
秦氏也肚皮鼓鼓,满腹闷气,在飧食桌案上,嗔怪:“你若是嫌麻烦,就赶紧寻个夫君。对你好的,帮你挑!”
她想了想,改口,“对你好的,做汤的时候,就省了芫荽了。”
她又想了想,纠正,“是,吩咐奴婢丶庖人做汤的时候!”
林鸢忽然想到:“阿母,你们怎麽不催林榆找个新妇?他比我还大两岁,你们就不着急?看人家阿金的阿母,孙子都抱了三个了!”
“你兄长,他,他——”秦氏顿了半晌才道,“他主意顶天大,阿父阿母急了有什麽用?”
林鸢嘟囔:“什麽主意大,难道他有喜欢的人了不成?”
淮阳王妃一眼瞧见了林鸢,又是惊,又是喜,半晌没合拢嘴。几乎忘了向萧珣解释,自己从淮阳出发耽搁了,半个时辰前才到了上林苑,好在随侍快马加鞭,才赶上了春宴。为表歉意,为诸位一娱。
豫章王妃的神思仍被淮阳王妃的一曲诗赋占满。
诗与赋。
她的女弟算得上才女,从丝帕上的诗句,就可见一二。若是会吟诗作赋的女子,当一个织室令必然是湮没了才学,得入得天子後宫才好。
男人喜欢什麽样的女人,恐怕没有人比豫章王妃知道得更多了。
——那就是什麽样的都喜欢。
豫章王的王府後院,就至少有五六个小妾善舞,腰肢比灵蛇还细软。
七八个小妾专攻曲艺,要是一齐演奏,能够响遏行云。
这些都不足一提。
有一个小妾,入府较晚,眼见着琴瑟萧笛笙都被人占了先,翘袖折腰舞盘鼓舞双巾舞也凑不上热闹,她便另辟蹊径,写诗。
成日写什麽“金钿落怀,罗袜生香”,“罗帏帐上,交颈鸳鸯”。
豫章王做了一字之师,把一个“上”字改成了“内”。
那女子却泫然欲泣,称自己蠢钝不堪,不明其意,天真求教,豫章王果真悉心教了她一夜。
当她写到了“香汗侵罗裳,云鬓挽松松”时,豫章王又兴起而对曰,“眼波聚烟雨,眉黛何溶溶”,当即就好奇地要查看,春日里的香汗究竟能侵湿罗衣几层。
这诗传到了豫章王妃的耳中,她是通文识字的高门闺秀,秀眉倒竖:“这能叫诗?!”
她想到这里,起身说,豫章王妃方才唱的曲子妙不可言,她的女弟罗氏触景生情,想了一首小诗助兴。
果然引起了萧珣的兴趣:“是吗?说来听听。”
她的女弟尚且大惑,究竟阿姊怎麽看出来她触景生情了?许是她因湖面的眩光,蹙了蹙眉?
好在,阿姊还算善解人意,帮她争取了生情的时间。
“妾想着,独乐乐不如衆乐乐,这样的湖光山色,在座衆人都是名门出身,想来都有诗兴,不如,”豫章王妃笑道,“一人联两句诗,就题眼下的景色,如何?”
眼见郑氏瞠目,梅兰竹菊面面相觑,延恩侯的女儿们瞪大了眼,她的笑容漾得愈开,“如此,也不显得妾的女弟是要卖弄了。”
萧珣凝视着她,淡淡一笑,道:“既要衆乐乐,若是不想联诗,只想听曲看景的,就不必勉强了。豫章王妃既出了这个主意,不如起个头。谁要联,就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