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菊妹那样苦如草芥的女子是奴籍,像流霜这样璀璨如明珠的女子是贱籍,像女捕快那般聪明上进的女子也是贱籍……
蛮珠问了刑部侍郎一句闲话:“大人会重用一个奴籍或者贱籍的人吗?不论男女。”
“当然,为何不用,”刑部侍郎,“用得得心应手就行,不用了也无需顾忌。”
“若是得用,会为了他们改籍吗?”
蛮珠只得到了刑部侍郎一个“你傻你自己体会”的眼神。
嗯,比说话更容易猜。
蛮珠立刻就懂了。
刑部侍郎卖了个好:“李午生跟公主说了些效忠的话吧?”
蛮珠:“李什么生是谁?”
“呃,就是那个训狼青的女捕头,”刑部侍郎提醒她,“这个李午生对她见过的大官都说过一样的话,什么甘为牛马、伯乐之恩……这个人公主想用就用,但她的话听听就算了,别给自己找麻烦。”
“会有什么麻烦?”蛮珠挺好奇的。
“她啊,一家子贱籍,心比天高,所谋太大,”刑部侍郎拉长了声音,“职责内用用就算了,别真把她当自己人,会惹祸的。”
贱籍。
流霜也是贱籍。
她是官妓,由教坊司管制,终生不能赎。
官妓除了接客、排舞、表演之外,还要替朝廷接待使团、替良酝署卖酒,以上各种收入所得,包括恩客送的礼,自己都只能留小小一部分。
若问官妓老了,不能接客表演卖酒之后怎么办,问得多余了。
她们通常活不了那么久。
……
官妓的身份,掩盖不了流霜美得赏心悦目、笑得明媚大方、言辞得体温婉。
刑部侍郎将当晚的细节又重问了一遍,流霜的回答和上一次她的供词都对得上,没有破绽。
至于衔蝉奴,她是这样解释的。
“大人,奴家轻易不能出明月楼,奴家养的狸奴能走一走,代替奴看一看这人间烟火,那也是极好的,只是奴并不知道它会去哪里,也不知它又去过谁府里见了谁。”
“您说的白色包袱,奴家不曾有过,也不曾见过。包袱在哪里?为何能认定是奴家的?是绣了奴家的名字,还是谁在奴这看见过?”
负责明月楼的教坊司掌事,则陪着将流霜的所有衣裳财物都查了一遍。
“连人都是明月楼的私产,何况衣裳财物。姑娘们的衣裙,包括小衣小物比如亵衣,都是由教坊司根据排舞设计,再由姑娘们领布自制,其中不乏昂贵布匹,”教坊司掌事解释说,“因此都要登记造册。”
“包括恩客送给姑娘们的礼物。”
排查后,发现少了几件心衣,其中包括件月华色的心衣。
虽不曾见过白色包袱,但用月华色的心衣巧妙绑一绑,便能当成白色包袱用。
流霜也可以解释:“今日大人将其他的姐妹搜一搜,看有几个姐妹不少几件心衣肚兜的,豹骑将军在榻上说过,他连上朝怀里都揣着奴的心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