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楫署和河渠署的顶头上司,工部员外郎闻讯赶来了,将他请上了船。
蛮珠听不懂他们你来我往地打官腔,也不耐烦坐着等,她拎着狼牙棒,沿着河岸找得很仔细。
淮水起起伏伏,河岸曲曲折折。
她的心情也高高低低。
云香是个一根肠子通到底的人,她护着丁细仔,就是存了要么就一起被抓走、要么一起跑了的心思。
但最坏的结果是对方见势不妙,宁愿不要丁细仔藏起来的东西,也要将两人杀了灭口。
糟糕,她忘了跟云香说,任何危险来了都要先保证自己的小命。
她们是来当细作的,鸿胪寺少卿这个官职也好,奉旨查案也好,都只是伪装。
家丁死了可惜,家丁的弟弟死了遗憾,但云香若死了……那是自己这个细作头子无能。
还不如将云香留在部落里。
她心里沉甸甸的。
但李午生惊喜地喊了句:“云香大人走对方向了,这边直通芦苇荡。”
芦苇荡,大云湖边也有,既能藏人,又适合伏击。
她们从大云山出来的部落女子,最擅长的就是隐藏和伏击。
蛮珠的心稳了稳,加快了步伐。
河边乱石嶙峋,越往东越荒,不时就有岔路,好在狼青边走边找,不多时,竟又找到了一小滩血。
四周有凌乱的脚印,显然又发生过打斗。
黑夜中,能听到不少的虫鸣蛙叫。
但有一声鸡骨哨声响起。
蛮珠精神一振,是云香在附近。
她没死。
一行人立刻举着火把往发声之处找,在一片芦苇荡里,狼狈但活着的云香正和人缠斗着,险象环生。
见有人来,那人想跑,蛮珠飞扑过去,举起狼牙棒,先一棒砸断了对方不老实的的腿。
那人惨叫一声,手起刀落,反手一刀戳穿了自己的喉咙,眨眼就死在当场。
云香伤了右腿和左手,有些惭愧还有些委屈:“公主,丁细仔被抢走了。”
“他们四五个人跟我抢,我没抢赢。”
不但没抢赢,还受伤了。
蛮珠一边看她的伤口一边安慰她:“没事,咱丢脸丢在外边,家里人都不知道,只要咱们自己不说,那就没发生过。”
云香将经过都说了。
“那小子腿软了,我只好背着他,本来想上坡找个地方躲,哪晓得猫猫抓粑粑,脱不走爪爪;那里连个藏身的地方都没有,河边却藏着一条船。”
“又下来了两个人,说是抓了我们坐船走。”
“我一想,糟糕,四个打一个,那肯定打不过,背着那小子更跑不动,只能让那小子自己别乱喊乱叫,先找地方藏。”
“我将那些人往河滩那边引开,见他们捉了那小子,只能跟他们打起来了。”
“他们三个打我一个,我只能死磕其中一个矮一些的打,把他的腿打断了,不过我的狼牙棒也丢了。”
“好在这里有个芦苇荡,我就躲进来了。”
偌大的芦苇荡,她专挑比人还高的地方藏,终于拖到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