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安摆出“拿下”的手势,此刻紧贴着裤腿,就要举起来了。
那人四下打量一圈,往园丁修剪好的树后一钻。
然后他拉开裤头,做了个掏的动作,浑身一抖,哗啦啦撒起尿来。
东安要举起的手顿时停了,他皱紧了眉头。
横梁上的人没动,假山阴影里的人也没动。
那人又抖了几下,心满意足的拉起裤头,嘴里嘀咕着:“还是山里好,想放尿哪都能放,不像城里,放个尿连棵树都不好找。”
他哼着听不懂的调,脚步轻盈地离开了。
东安闭了闭眼,不晓得该拿这棵被灌溉过的树怎么办?要不要连土一起移走?
没过多久,脱离跳舞的队伍的人又多了几个。
东安立刻警惕了起来。
人越多,越容易被浑水摸鱼。
他打起十二分精神,隐蔽地比了个手势,不错眼地继续盯着。
好几个人,往好几个不同的方向,有独自一人的,也有两人结伴的。
偷偷摸摸,东张西望,有人从那棵珍贵的玉兰树上薅下了几片叶子,有人的手伸向了那棵极难一见的榕树,并且折下了一根树枝……
东安差点失声尖叫。
那棵榕树造型独特又优美,就那根枝丫,都是大人自己精心修剪的。
结果那人又嫌弃地将榕树枝扔到一边:“这根老了点,硌人。”
又将手伸向一棵还没长高的香樟树。
东安不知道这是要做什么,忍了又忍,忍住了。
直到这几个人鬼鬼祟祟地各自找了地方,在园子的角角落落,有人放哨,有人拉开了裤头,还有人脱了裤子往茶梅树下一蹲……
造孽啊。
东安终于懂了。
他要拉屎。
那还得了。
他赶紧扬手比了个手势。
一颗石子从隐蔽处,弹向露出来的屁股。
那人捂着屁股大喝一声:“哪个王八蛋,趁人拉屎偷袭?”
东安对另一个角落里的人点了点头,立刻就有小厮打扮的人循声去往树下。
见有人来,放哨的和脱裤子的赶紧溜了,边溜边狼狈地拎着裤子。
其他角落里,也有人像受惊的野鸭子一样拎着裤子往其他地方躲。
呃……
好好的一个园子,等闲时刻寻常人都没资格来的、一步一景皆画卷的园子……
不能想了。
东安忍着好大一口闷气回了外厅。
那几个受惊的人也匆忙系好了裤子,已经回了外厅。
云香吃得满嘴流油,诧异极了:“你们这是干吗去了?怎么像被狗撵的小鸡仔呢?”
那几个人讷讷说不出话。
东安赶紧安排小厮领这些人去了恭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