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里什么味道都有,霉味、血腥味、尿骚味……还有沉沉的死气。
但坐着的那个人是鲜活的。
她在抠着自己的眉毛。
她的眉毛被烤焦了,一抠便掉了一块。
还有发尾、衣角。
但她浑不在意的坐在地上,又开始理自己烧焦的发尾……
未经雕琢的随意,不羁,自由……
但自己见过她在鸿胪寺众官面前坚持剖尸的样子,也见过她以云上两州为赌注打破僵局的样子。
流霜紧盯着她:“你……”
她说话的声音实在太弱,蛮珠不得不将耳朵贴了过去,才勉强听清楚了些。
“你……发个毒誓…………若你有机会护而不护,便生生世世沦为娼妓……”
“好,”蛮珠毫不犹豫地发了,“若我有机会救而不救,有机会护而不护,便让我生生世世沦为娼妓。”
“你想问什么?”流霜笑了,“我奉命行事……知道的……并不多……”
蛮珠:“我三哥的刀是你拿走的吗?”
流霜摇头:“和猫骨刺一样,放在另一个花盆里。”
蛮珠:“你知道是谁吗?”
流霜摇头。
“仔细说说当晚的事。”
“宴会……前,我收到了……信……”
算时辰,大概是成亲礼成时,衔蝉奴带来了纸条,让她杀了蛮族少宗主,凶器在楼梯口一左一右两个花盆里。
但出了意外。
她端了醒酒汤回来,那位大人竟然还在,可床帘下已经没有人了。
少宗主不见了。
她诧异地问了出来,那位大人却似笑非笑地让她别多事,还让自己去伺候他。
她没有资格说不。
那位大人对自己上下其手时,她怕被摸到了刀,于是趁他还没反应过来,动手先杀了他。
确认人死了,让衔蝉奴将东西送走后,才假作惊慌失措地喊起来。
“之所以让衔蝉奴送东西,是因为我任务失败了,目标本应该是少宗主,但少宗主不在房间里。”
“送的东西,是我偷偷存着的,那张纸上写的,是本应该阅后即焚的传信密语。”
“这是我能保命的东西,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拿出来用。”
“但又出了差错,只是当时我并不知道。”
“第二天,鸿胪寺的一位左丞来了,他打着公务的名义,趁掌事不在,拿出一颗神丸,说他拿到了那晚我让衔蝉奴送出去的东西,问我猫鬼神大人是五皇子府里的谁。”
可见流霜十分诧异,左丞便迟疑地问:“你也从未见猫鬼神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