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床上的事,他将自己和蛮珠的对话全都说了,无一隐瞒。
仁帝见他脖颈间若隐若现的印痕,笑得促狭:“你这样说,她就肯了?”
苏定岳:“公主性格粗鄙,又莽撞好斗,倒费了臣一番心思和口舌。”
“她大字不识几个,并不知道这东西的价值。这东西也只有在曾大人手里才能发挥作用。”
仁帝点点头。
“有点心眼,但不多,还算单纯,”他觉得有两分可笑,“朕都看不懂,她一个目不识丁的丫头能看懂些什么,还想学猫鬼神组个细作团。”
苏定岳:“自古以来,使团使者便兼任细作,只是以她和亲卫的资质来看,想法浅薄,手段拙劣,难有什么建树。”
仁帝:“她倒肯听你的话,那明日醒了,你该作何解释?”
苏定岳略带羞赧:“臣趁她意乱情迷之时诱哄着让她心甘情愿拿的,明日再好好赔个不是,左右皇后娘娘赏的酒还剩些。”
“做得好,看来驯服这匹蛮族烈马指日可待。”仁帝很满意,“自古女生外向、嫁夫随夫,便如藤绕树水环山,男子自当如山树可依,女子便该如水柔顺。”
“好好待她,让她将你当成依靠,将这当成她的家。”
苏定岳应了:“是。”
“皇后说得对,早日诞下麟儿,后继有人,舅舅也算对得你娘亲的嘱托了。”
他状似无意地问:“你觉得,以你和小蛮珠如今的情谊,够不够让她找乌蛮王借兵?”
苏定岳面现迟疑之色:“圣上,臣刚取得公主的些许信任,若贸然开口只怕适得其反。”
仁帝深以为然:“是这个道理,欲速则不达。”
“你五哥惯会哄人,有空不妨向他讨个点子。他府中姬妾开了些珠宝铺子,你带小蛮珠去逛逛,挂你五哥账上。”
苏定岳应了:“那云左之战,臣查不查?”
仁帝思索片刻:“当年一战,朝廷为云州输送军粮军饷无数,更是牺牲万余将士。”
“若不是这次和谈,朕还不知道这仗并不是非打不可。”仁帝思索片刻,“别明着查,朕也想知道张守陀到底做了些什么?”
他想了想,又说:“再替朕办件事。”
“想个办法,在使团离开前合理的将她三哥留下。”
如此,乌蛮王三子一女,便有一半在南国了。
质子么,自然是越多越好。
苏定岳出宫的时候,月光如练,星光如珠,宫门在他身后一座座地关闭,像吃人的猛兽在拈花微笑,轻缓地藏起了獠牙。
苏定岳走得不疾不徐,层叠的衣摆在他脚背上款款开出了花。
……
云左之战,打的就是云上两州。
云上两州地处大云山左,是乌蛮出大云山的要塞,更是乌蛮各部落商贸来往的咽喉。
原本是一片荒山密林,偏远荒芜,道路闭塞,瘴气横行,常有猛兽出没。
虽毗邻大云州,却犹如蔗杆渣,食之无味,还累口舌,不如弃之。
若不是出了个乌蛮王后将此地开荒治瘴,云上两州还只是行军图上的两个小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