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春宵极乐而苦短时。
苏定岳换下了团花男帔,穿着红色对襟圆领大袖衫,显得挺拔又贵气。
却纡尊降贵地亲自端着托盘,托盘里是几碗精致的点心。
蛮珠瞟了他一眼。
这个人,顶着这张冷脸,一会要光着屁股蛋子在床上和自己这样那样,呃……
好怪。
像诈尸了。
苏定岳也瞟了蛮珠一眼。
烛光微闪,纱帐轻晃,她坐在红烛的光幕下,安静不说话。
少了两分粗鄙,多了几分秀雅。
换了部落的服饰,反而显得舒展自然,活力十足,只是眉宇间略有些不自在。
但圣上赐婚,拜了天地,她便是自己的妻子,那些只有夫妻才能做的亲密事……在房中、床上、还有马车上的……
苏定岳心中有些异样,怀里的“秘房七十二诀”好似在发烫。
两人都没说话,却都很忙。
蛮珠坐在床上抬头看了纱帐又看窗。
苏定岳站了会,又坐下,低垂着眉眼,右手摩挲着大腿。
红烛烧得哔剥一声响。
蛮珠转头看苏定岳,正好苏定岳抬头看她,两人又同时开口。
蛮珠:“你先脱还是我先脱?”
苏定岳:“不如先吃……”
又同时住嘴。
蛮珠很快改口:“先吃。”
苏定岳有点乱:“你……我……脱……”
于是两人尴尬地起身,蛮珠走到桌前,苏定岳走向床边。
交换了位置后,蛮珠吃得挺开心。
苏定岳的目光扫过锦被,脑子里突然出现了小册子上的鸳鸯交颈式,立刻坐立不安起来。
他看了看蛮珠的背影,想着“投其所好”,又翩然走回桌前,坐在她对面。
“公主一路行来可辛苦?”
原本讨厌自己的人,此刻的语气好像是在讨好自己。
于是蛮珠回报了一下讨好,恭维道:“不及郎将大人你领军前去攻打我部落时辛苦。”
毕竟来去都是同一条路。
见她讽刺自己,苏定岳心中不快,欲起身,想起仁帝的嘱咐,又按捺住。
在她端起一盘吃食时,好心地将瓷勺递过去:“这是白玉牡丹豆腐,小心烫……”
已经晚了。
蛮珠“呼噜”一口喝了小半碗,又烫得忙不迭地往回吐。
刚好吐在苏定岳伸过来的手上。
苏定岳紧颦着眉,一瞬间想起了好些词,牛嚼牡丹、焚琴煮鹤、花下晒褌……
蛮珠抱歉地伸了伸舌头:“烫……”
苏定岳咬牙忍了又忍。
蛮女蛮得十分无礼。
他生平仅见,也绝不可能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