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声音在身旁响起,阿圆擦净眼泪,後退数步。“国君都城,圣主可真是胆大。”
只见身旁马蹄高扬,圣主勒住缰绳,一袭白色长袍珠光流转,尽显高洁,他从怀中掏出獠牙面具递至她的眼前:“戴上,随我一起去看看?”
阿圆望着那獠牙面具,心中五味杂陈。曾几何时,清水湖畔,他执面相视。如今再见,却已物是人非。
她颤抖的手指滑过那冰冷的獠牙,仿佛也触碰到了那段逝去的时光。
“你为何会在此?”阿圆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怀疑。
圣主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目光深邃:“若我说我为你而来,你可信?”
她面上苦笑:“圣主怕是拿我寻乐子。”
“怎麽?前几日狡猾如脱兔,今日见你,倒是没了往日生气?依我说,不如见上一见,好明日死心。”
“圣主好意,我心领了。但此事与他人无关。我自己一人便可光明正大前去,又何必遮遮掩掩。”她说罢便将手中面具掷于地面。
圣主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拉紧缰绳轻笑一声,搂住她的腰身将她抱上马背。
“以你两条短腿的速度,他们房都圆了,你还未曾赶上。”
主宅之内宾客喧嚣,望着那热闹非凡的场景,她的心中却异常平静。一切都已尘埃落定,她所期待的奇迹终究没有发生。
廊下新人一身红衣,倒是越发衬的美人手如珠白,玉面无暇。
他擡眉凑近她的身旁,低笑道:“你看清了吗?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人,他如今已娶她人,你滋味如何?”
阿圆强忍心中悲苦,万不能让他人看了笑话。如今,她已没了留下来的意义,什麽承诺原来都可随意捏造,作假。
“他这留不得,不如换我那处可好?正好我可助你一臂之力,来报复负心之人?”
“圣主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们之间恐难成为盟友,不如就此别过。”
夜色渐浓,烛火在右。她垂眸敛袖与他擦肩而过。
“我让你走了麽?”他的手臂拦于她的身前,神色莫名。
“怎麽?圣主终于绷不住这僞善的脸面了?露出獠牙面目?”
“如今这胆子可真是越发涨了,本座欲好言相劝,却不知你这般愚昧无知?”
“圣主向来只会威逼利诱?何时会好言相劝?”
“落的如今田地,还是牙尖嘴利。”他伸手握住她的脖颈,点了她的昏xue。
他时日尚长,可以慢慢调教。
待阿圆再次醒来,已在一间陌生的厢房之中,窗外月光皎洁,银蛇蜿蜒,给这静谧的夜晚添了几分诡异和清冷。
她试着动了动身体,却发现自己四肢无力,显然是中了药。
“你醒了。”圣主的声音从门隙传来,冷冽寒风也随之而来。他缓步走近,手中把玩着一串血色的石珠。
“圣主真是看得起在下,原先蛊毒未解,如今又添新药?我怎值得浪费这些珍贵药材?”
“谁说给你用的是贵重之物?放心,都是些便宜货色,正合适你?你若不来,我也就毒毒害虫。”
阿圆冷笑:“圣主大人,不就是这天底下最大的害虫?”
圣主轻声笑了,手指从她的肌肤滑过:“这世间女子再是凶悍异常,帘幔之内也多温婉逢合,不如当下也来尝试一二?”
阿圆极力地挪动身体,可依旧毫无用处:“圣主还不要跟我等蝼蚁开这等玩笑,你清风揽月,怎麽也得配佳人才是?”
“哦?刚刚不是还说我是害虫,这害虫和蝼蚁不也登对?”
“这…玩笑话,大人您怎麽能当真?您就算是害虫那也是敢在王母头上蹦哒的害虫,怎麽能跟我等田野蝼蚁相处一塌?”
“你这张还真是能说会道?”他从被中抽出手指,凝视着她低声道:“我倒是能给你一个机会,就不知你可愿把握?”
“什…麽?”她问的小心翼翼,长而密的睫毛都跟着轻微抖动。
“若是你能帮我取得一物,我不仅放你离开,还顺道解了你的蛊毒,如何?”
阿圆沉默片刻,谨慎答道:“何物?若是要害他生命,我不能答应。”
“他都如此待你?还存了私情?”他俯下身子,靠近她的身躯,挑眉道:“如此情根深种?”问及此时,他不知怎得心中也多了一分忐忑。
“我与他走至如今,就算不能相守,也盼着他能平安一生。”
“这世间的东西若是负了我,我必将他挫骨扬灰,永封地底。不过我不会让你将他如何,只是想你帮我取回我的东西罢了。”
“你的东西?”
“正是,我与潘阳王之女可是颇多渊源。她那未婚夫本是我,如今那新郎官也该由我来当。
“此话何意?”这圣主还能如此好心,放任自己未婚妻与他人成婚?
“我与良濏自幼便有婚约,只是那潘阳王嫌我没有一官半职,退了我的婚事。”
“若是如此,大婚你怎得不去闹上一闹?”
“那日我见你都如此大度,我怎能不大方一回?何况新人结发,我怎好棒打鸳鸯?你不也没忍心拆散他们二人,毕竟这也是你的未来夫郎在陛下面前求娶的?这圣旨钦定,岂容我等更改?”
想起那张灯结彩,人声鼎沸的场景时,她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睛。那一刻,她眼前仿佛又浮现了清水湖畔的那个小村庄,与他无忧无虑的那段时光。
“真的,与他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