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这极致的惊惧之中,一丝残存的理智和某种倚仗,竟支撑着他鼓起了一丝微不足道的勇气。
他强忍着几乎要瘫软在地的冲动,用那双充满恐惧却仍试图维持最后体面的眼睛,死死盯着沈清禾,声音颤抖却还是带着一丝色厉内荏的质问,脱口而出:
“沈…沈清禾!你…你要做什么!”
他能有这样的底气,只因这里是流云城。
此城是七宗联盟一处前线关隘,虽然不是最重要的那些关隘,但城内也是规矩森严,驻守着十数位金丹修士,更有执法殿长老虽然被压制,但也在半空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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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潜意识里认为,在这样的地方,即便是沈清禾,也绝不敢乱来。
联盟的法度,就是他此刻唯一的护身符。
然而,这丝可怜的底气,在接触到沈清禾那毫无波动、如同万古寒冰般的眼神时,瞬间便开始冰消瓦解。
那眼神里,没有忌惮,没有权衡,只有一片漠视一切的冰冷杀意,仿佛他所谓的倚仗,在他眼中不过是个可笑的笑话。
仅仅是被这样的目光注视,沈清禾一语未说。
恐惧就如同潮水般再次汹涌袭来,瞬间淹没了沈晨枫心里最后的防线。
他忽然双腿一软,“噗通”一声瘫跪在地,之前强装出的那点质问的勇气荡然无存。
“不…不…清禾…清禾族妹!族姐!饶命!饶命啊!”
他仿佛陷入了幻境之中,涕泪横流,声音都凄厉得变调,双手胡乱地向前挥舞着,仿佛想抓住什么不存在的救命稻草。
“是我错了!当初不该那样对你!我道歉!我磕头!”
“求求你…求求你看在…看在我们是同族的份上,饶我一命吧!”
“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愿意做任何事,求你别杀我!别杀我!”
他语无伦次地哀求着,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冷的地面上,出沉闷的“咚咚”声响,鲜血很快便从额间渗出,混合着泪水与尘土,显得无比凄惨与狼狈。
那副懦弱不堪、摇尾乞怜的模样,与他片刻前那丝可怜的质问形成了无比讽刺的对比。
相比之下,沈长空虽然同样脸色苍白,冷汗涔涔,但眼神中除了恐惧,还夹杂着更多的震惊与不甘。
他早就得到了家族传讯,知晓了沈清禾对沈家做的事,自然也知晓她此番来找自己的目的——斩草除根!
他死死盯着沈清禾,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艰难地开口,声音因恐惧而沙哑:“沈清禾…你…你怎么会…变得这么强?你不过是五灵根,是家族的弃子!”
沈清禾冷漠地看着眼前两人,对于沈晨枫的哀求,她眼中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在看一只蝼蚁的垂死挣扎。
沈晨枫现在的姿态,正是她动用了血影记忆中,一门能令人滋生心魔幻想的歹毒术法。
这门术法需要强大的神识施展,无形中便可侵入敌人心智,令其心智中幻象丛生,一旦挣脱不了幻象,深陷其中,便会滋生强大心魔。
尤其是内心薄弱者,几乎一旦中此术法,立刻就会滋生心魔。
显然沈晨枫就是此类人。
对于沈晨枫这个,幕后主导原身身死的祸。
沈清禾心里有着庞大的恨意,根本不想让他死得那么痛快,必须得狠狠的折磨他,让他在无边的绝望与痛苦中慢慢死去,才能一解她心头之恨。
她的目光最终落在沈长空身上,语气平淡地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将死之人,何必多问。”
这句话如同审判。
沈长空身体猛地一颤,眼中充满了血丝,死死盯着沈清禾。
他不甘!他愤怒!
他天赋出众,即便是放眼七宗,也属于中上之姿!
他修为也已至筑基巅峰,只差临门一脚便可突破金丹!
他怎么能就这样像条野狗一样,毫无价值地死在这里?
“不!我不能死!我就要触摸到金丹的门槛了!我怎能在此刻倒下!”
一股极其强烈的求生欲与不甘的意念,混合着对沈清禾的怨恨,如同火山般在他胸腔内爆。
在这生死的大恐怖、大压迫之下,他过往修行中的种种滞涩、迷惘,竟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冲开!
他周身原本因恐惧而紊乱的气息,陡然间开始以一种异常的度凝聚、攀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