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寒冷,说完这句话,姜香打了个喷嚏,声音有几分颤意。
“好。”小女孩笑意吟吟。
西屋,竹门半阖,乳白蛛网到处都是,杂物七零八落,无处落脚。
空中尘埃飘浮,呛得姜映真连连咳嗽。
“香香表姐,西屋灰太多了,天晴了,可要好好打扫一番。”
姜香只道,“是呀。”
她的声音轻飘,似乎下一秒就要涅灭在黑暗里。
姜香只立在门口。
姜映真好奇道,“表姐,你怎麽不进来?”
“真真,你动作快点儿,我还要回去睡觉呢。”姜香打了个哈欠。
姜映真眉心一跳,本能地扔下手中的竹箕。
萝卜干如雪花从空中倾洒。
在萝卜干快要落地的时候,门咔嚓一声响,斩断了西屋仅有一丝的光亮。
“表姐,你在做什麽?”
黑暗中,姜映真双手死死扣着紧闭的门,强笑道,“跟我捉迷藏吗?”
回答她的,是一道尖锐阴冷的妇人骂声。
李秀云?
“小野种,生下来手脚就不干不净。
老娘就说,最近怎麽总是少东西,还以为姜家进了老鼠,原来,是你这小野种偷吃偷拿。”
一门之隔,院外月色皎洁,姜家其馀人都已聚齐。
女孩的脸皮“唰”地褪去了血色。
是她大意了。
这几日,她存侥幸之心,偷偷给宋命带饭。
她没料到,自己谋算得清清楚楚,却还是被李秀云察出异端。
回想今日的风平浪静,姜映真扯了一抹讥嘲。
原来,姜家人搁这算计她呢。
“娘,您可要好好收拾这个小杂种,她不仅偷东西,还敢在外边吃独食。
我可是亲眼见到她抓了一只野兔,头也不会地走了。”
姜映真听出,是大表哥姜树的声音。
姜树拄一木拐,右腿缠有绑带。
原本,是他跟着姜映真。他见她捉了一只野兔,不禁喜笑颜开。
谁曾想,下一秒,他的小表妹,一手拎着野兔,继续往山里走。
压根不是回姜家的方向。
姜树低估自己这位十岁的表妹,她走路又轻又疾,轻而易举甩了他一大截。
他一心急,想追上她,未曾留意脚下的路,跌入猎户布下的陷阱,右腿也被铁钳割伤。
“姜树,你跟踪我?”姜映真怒从心起,稚嫩的童音如被寒冰浇彻。
李秀云眼中淬有毒光,窄脸又细又长。
“小野种,你还有脸质问?自己将野兔吃了,这笔帐,老娘还没跟你细算呢。”
姜芳十四岁,与李秀云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
尤其是惩罚姜映真的时候,那副上挑狞笑的嘴脸。
她撺掇,“娘,既然她嘴馋,不如将她关在这里,不给吃喝,让她试试是何滋味。”
“不错,将这小野种打死,岂不是太便宜她?”李秀云面覆寒霜,同意大女儿姜芳的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