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害怕这种惊心动魄的场面。
无声的死寂,静静的在两人之间流淌。
赵长策的眼尾微弯,终于低笑一声,“你若是觉得吃亏……”
薛真双眸黝黑,一言不发的看着他。
他尾音拖长,带了几分漫不经心的促狭,“看你的年纪,也与昌平差不多大,不妨学着昌平,叫我一声‘小叔’?”
薛真惊得擡头看他。
年轻男人黑眸灿灿,带着明晃晃的揶揄。
霎时间,一股热意“腾”地窜上了少女的脸颊。
“我才不要!”
薛真脱口而出,声音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
嘁!她又不傻。
“赵大人,你说我与昌平差不多大。可是,你也没大我几岁,这个称呼怕是不合理。”
薛真皮笑肉不笑,牙齿洁白仿若珍珠。
赵长策想得美。
凭什麽要她自降辈分,无缘无故矮他一头?
“随你。”年轻男人的笑若有似无,语气轻描淡写,如同拂过柳梢的风。
他身姿利落,轻轻一跃,跳上了马车。
少女眼眸圆润明澈,因为羞恼而更显晶亮,此刻正一瞬不瞬地瞪着他。
赵长策回眸,正好对上了少女含嗔带怒的目光。
倏地,年轻男人舒眉一笑,恍如拨云见日,笑得明媚耀眼,“真真,再会喽。”
骏马扬蹄,只留一片飞旋的浮尘。
少女愣在了原地,表情怔然。
*
赏菊宴後,宾客散尽。
京城的方府,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清。
傍晚,水归宁回到厢房。厢房内,是一股淡淡的栀子香。
一股难以言喻的空茫感,铺天盖地而来,生生的攫住了她。
水归宁身形单薄,仿佛一枝被雨水打湿的洁白栀子。柔美中,透着不堪一握的脆弱。
那双总是蕴着水光的眸子,此刻却空洞无神,浸着深秋般的冰凉。
“小姐……”妙音察觉了她的异样。
她小心翼翼伸出手,对着少女失焦的瞳孔轻轻晃了晃,“小姐。。。。。。你怎麽了?是身子不舒服吗?”
水归宁苍白的面庞微微一动,像一只被惊扰的蝴蝶。
妙音的心尖,闪过了一丝怜惜。
水归宁极轻地摇了摇头,她的唇瓣翕动,吐出的气息泛着微弱的凉意:“我没事的……妙音。”
少女的嗓音轻飘,几乎要消弭在了空中。
秋夜,天气泛冷。
妙音搀扶水归宁,慢慢的走到桌旁。
少女脊背纤弱,挺得笔直,却更加孤零零了。
妙音心头揪紧,连忙倒了一杯茶递了过去。
浅白的热气氤氲,瞬间模糊了少女秀美的轮廓。唯有那双涣散的眼眸,在雾气中更加幽深丶疏离。
“小姐,你先喝口热茶,暖一暖身子。”
妙音守在一旁,看着小姐这副仿佛被抽空了魂魄的模样,只觉心疼。
大小姐外表明媚光耀,骨子里霸道强制,夥同四小姐五小姐等人,欺负自家小姐。
可是,水归宁一贯倔强隐忍,如同蒲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