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咳得用力,她的脸庞,隐隐的泛了粉。
琥珀贴心的递了一口水。
说者无心,听者却不禁多想。
昌平的话,虽不经意,却像一颗坠入平湖的碎石,极轻的漾开了薛真深藏于心的情愫。
赵长策去了边关,快两个月。
京城与边关,来去几千里。他下一次回来,估计是几年後了。
倏地,薛真的心口掠过一丝难以名状的怅惘。
空落落的。
那股情绪,来得轻悄又莫名,却也不合时宜。
赵长策怎麽样,与她毫不相关。
薛真又恢复了以往神态。
少女笑得没心没肺,“郡主,你是在逗我玩吗?”
昌平只好作罢,“小叔并不是自幼长在边关,他是七岁才去的。”
薛真听得淡淡。
盛京子弟,生下来便活在锦衣玉食之中。
赵长策是宣威将军独子,当今太後的侄儿,似乎也与皇帝交情匪浅。
他背靠此等优渥的家世,若是不思进取,大可以在盛京城一直做个纨绔。
能在七岁去边关,已经是自讨苦吃了。
按照昌平的话,薛真简单推测了一番。“如此说来,赵大人之前一直待在京城。”
昌平道,“是的,比起京城,小叔更喜欢边关。”
薛真静静的听着。
殿内,只有昌平一人的声音。
“他也不是一直都待在边关,逢年过节,也会回来。”
“在小叔十一岁的时候,他回京探亲,走失了一年。”
“老将军当时驻边,先皇和赵府亲信,找遍了天涯海角,也找不到他。”
薛真一怔。“那是去了哪里?”
赵长策此番,能回到京城,那麽必然是回来的。
“我只听人说,小叔流落了一个穷苦山村,全靠他自己命大,才躲过了一劫。”
薛真也道,“如此说来,赵大人是吉人天相。”
严格算下来,彼时的赵长策,只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孩童。
宣威将军驻守边关,忙着战事,无暇顾及其他。
十来岁的赵长策流落山村,又回京城。这段经历,放在话本里,可是一个勇敢的主人公戏码。
只是,一群人苦寻一年,却找不到一个流浪的孩童。
薛真对赵长策的遭遇,并没有太大的感受。
京城的人,流落郊野;城外的人,误闯盛京。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
这种事情,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当然,也有京城的倒霉鬼,死在了荒山。
相较而言,赵长策,算是好命的了。
昌平说的动容,薛真却注意到了一件事。
“郡主,你方才说,这次去南疆,老将军带了谁?”
昌平不知道她为什麽问这个,只道:“方大人,他原本是要去的,後来,似乎并没有。”
昌平的话,已是很含蓄了。
边关苦,以命换功,并不是一件很划算的行为。
放眼京城一衆贵公子,大抵只有赵长策,才会愿意终年待在那里。
薛真的瞳眸一缩。
上一世,方成炀纸上谈兵,肚子空空,他被人举荐去了边关,大难临头却弃了几万军马,害得大姚惨败。
这样一个自私的人,就不应该委以重任。